祁安生的清麗動人,但是性子偏向自苦,又暗藏激流,平日總是眉目鬱鬱,甚少開顏,偶有笑容曇花一現,笑裡也含著些鬱鬱寡歡的味道。
但是,這個笑容卻不一樣。
眉目平和,唇角微揚。
長長的羽睫微微垂落,像一隻鳳蝶輕輕的斂了翅膀。
那樣的安靜,安靜之中含著悲憫。
恍然間,穆子秋甚至覺得那不是熟悉的祁安。
睡蓮一般的微笑,潭水一般的沉靜。
離塵出世的,宛若佛陀。
忽的,祁安目光流轉,黢黑的眸子看過來,見了他,緩緩的收斂了笑容。
“先生。”平淡低柔的,洠в腥魏胃星欏�
穆子秋有些疑惑,不過很快收斂了心神,笑道:“醒來了就好,餘毒已清,接下來只要靜養就好。為保萬全,還是讓我給小姐栽茫�傘!�
曼疏微微頷首。
穆子秋執起一隻皓腕,凝神悅},少時,將曼疏的手臂放回被中,道:“已經不礙了,我再開些藥,吃些日子就洠�鋁恕!�
“麻煩先生了。”曼疏點頭。
見祁安如此冷淡,穆子秋一時倒是無語。
和料想中的種種反映全然不同,既洠в性購藜�櫻�矝'有哀苦絕望,只是淡漠。淡漠的什麼都不問,又絕不是哀莫大於心死的樣子,只是單純的不關心罷了。
“那麼小姐好好休息吧,我喚薇芯把藥送過來。”穆子秋說著起身,“我去回稟堡主,也好叫堡主安心。”
“多謝先生。”曼疏道謝,疏了眉頭,淡淡的笑了一下。
“子秋告退。”穆子秋眼波一動,微微躬身,出了房去。
二 《君既無心 我便休》芙蓉三變 ˇ二ˇ
若是這身子本來的主人還活著,此時應該是傷心吧。
曼疏輕歎。
諾大一個蒼堡,父母俱在,兄姐雙全。
病榻之前,竟然如此冷清,該是讓人心寒的。
不過,曼疏卻很自在。
曾經的那一世,因為先天心臟缺陷,她早已學會如何把握自己的情緒。
無論何時,她總是平靜的。
無數次病發,無數次手術,那些數不盡的痛苦只有讓她越來越淡定如水,只有這樣,她才能讓孱弱的身體撐得更長久些。
人,生而苦,又何必再自苦。
曼疏想起父母同樣安然平和的微笑。
他們都是在家修行的居士,於世情悲喜自有自己的一種態度。
希望他們都不要為自己傷懷太久。
殊途同歸。
早晚有一天,他們會同登彼岸。
在那之前,就讓彼此都好好的生活下去。
養傷的時候,只有薇芯一直伺候在側,每隔一段時間穆子秋也會來復浴�
大多數時候曼疏都在昏睡,其間誰來了,誰走了,她不是很清楚,也不甚在意。
身體在迅速的恢復,這可能要歸功於祁安習武的原因。
蒼堡以遠途貿易起家,如今稱霸一方,涉足的生意種類五花八門。但是蒼堡的第一任主人,也就是祁安的父親,卻是個江湖人,而且是個曾經在江湖上顯赫一時,至今餘威尚存的梟雄。所以堡中眾人大都習武,祁定的武功甚至比之江湖中一流的高手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身體所限,曼疏從未接櫻�^任何邉印�
她本好靜,也不以為意。
愛好是看書,音樂,寫字,繪畫,刺繡。
這些枺�韃┐缶�睿�K人一生也不可能窺得盡頭。
她相當自得其樂。
但是現在,既然有了條件,那麼也應該有些新的嘗試。
將喝空的藥碗遞給薇芯,道了謝。
自己會對她道謝這件事,開始著實嚇到了這個小丫環,就算是漸漸習慣的現在,聽到自己道謝,她也還是僵硬的一副不知該如何反映樣子。
曼疏極淡的笑了一下。
輕聲地遣了薇芯出去,又囑她無事不要進來打擾,便合上了眼睛。
聽見薇芯退出房去關上了門,曼疏開始深深的收斂心神。
完全的集中,也完全的放鬆。
循著這身體的本能和記憶,開始凝聚經茫�械臍庀ⅲ�芸斕模��枳サ攪嗽E福В�械揭還蓽責岬牧α寬樦�撤N特定的方式在自己的身體裡流動,初時如涓涓細流,繼而交匯,百川歸海,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