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家裡的門,把還是過年貼的已經褪色的對聯撕了下來,謝芬拿著竹葉大掃帚掃屋前院的垛子。
謝芬煮的飯自是不夠吃的,王氏連忙把家裡打豆腐用的大鐵鍋搬出來洗刷乾淨,後院的牆角有個現成的簡易灶,淘了一大米篩的米倒進大鐵鍋裡煮飯,吳氏燒火。
灶裡有燒好的開水,王氏捉了一隻大山雞出來殺,山雞都快要讓吃光了,每回去王大夫那裡,水蘇總要問問山雞長得怎麼樣,要是知道這山雞都讓吃得差不多了,那孩子肯定要難過死。
王氏為了做什麼菜急得焦頭爛額,瞧見謝花進來換水,拍了下腦門,“老三,你平日裡最愛鑽吃的,你說說該做些什麼菜才是妥當。”
吳氏道“小花,你不知道,陳地主上趕著巴結縣太爺,獻殷勤的請縣太爺去他家用飯,說的話酸不溜秋的,什麼請縣令大人移尊寒舍,略備薄酒文謅謅的說了一大通,他家要是寒舍,那我們這些窮人家的房子都怕是打個呵欠屋頂就要掀了。縣太爺的公子說,你家的菜有甚好吃的。上回我和阿實在打拐女英雄謝花家吃了一頓飯,飯菜雖然簡單,卻別有些風味。縣太爺就吩咐下來在你家吃飯,讓陳地主領了給那些官差做飯的差事,還把陳地主樂得找不著方向了。”
謝花讓打拐女英雄生生的雷得打了個激靈“娘,縣太爺他們吃慣常了好菜的,咱們就做些家常小菜,反正咱家也不是什麼富裕人家,能拿得出手的東西自然也是平常之物,他們來咱家吃飯哪裡不知道這道理。”
吳氏道“還是小花想的通徹,要真是想吃好的,就不會來你家了,縣太爺不也說了不用鋪張浪費。”
王氏想著那一次縣令公子他們在這吃飯,做的菜無非就是鄉野小菜,他們反而惦念。
謝花列了十個菜的選單,涼拌黃瓜,骨頭燉豆角,小蔥拌豆腐,山雞燉幹蘑菇,蒸蛋,清炒鴨腳板,酸菜粉絲,粉蒸肉,紅薯葉尖素炒,油炸小乾魚。
豆腐和排骨,小乾魚家裡沒有,王氏打發謝芬去村裡買骨頭和豆腐,村正娘子說她家小乾魚,忙跑回去拿。
人多手腳多,王氏吳氏村正娘子都是手腳麻利的,又怕讓縣太爺久等了怪罪,更是恨不得個個都長了三頭六臂。待謝廣賦和村正引了縣太爺等人上門的時候,正好最後一個菜也上了桌。
謝花只是準備了縣太爺,李少言以及杜雲實和自家人的飯菜,但是當浩浩蕩蕩的隊伍來到她家屋前站著,她傻眼了,四周八村的鄉紳都來了不說,還有好多別村的村民也來了,連坡下都人滿為患,丫的,這都趕上現代當紅炸子雞出行了。這年代訊息滯塞,鄉下難得見得一個當官的,自然是個個卯足了勁的想要一睹縣太爺的真容。
待縣太爺進了屋,引了上坐,又請李少言與杜雲實落了坐。
縣太爺朝著屋裡幾個鄉紳揮揮手,“你們快回去吧,別誤了用早膳的時間。”意思是我要吃飯了,你們該幹嘛幹嘛去。
有一個胖乎乎的鄉紳道“縣太爺,您是尊貴之軀,這些菜如何能讓你吃?不如讓我等為大人籌備一桌席面,大人本已車馬勞頓,吃食上不可馬虎。”
這話一出,王氏吳氏村正娘子俱都惶恐了,這菜可是她們幾個準備的,謝花雖然掌了勺,但不可能把事怪罪到一個娃頭上去。
村正娘子本來就擔心殺人的事會連累到自家,更是嚇得手都哆嗦了,扶著牆有些站不穩了。
縣太爺站起來,在外面喊了兩個村民進來“這桌上的菜你們平日裡可吃得著?”
那兩村民瞧了桌上的菜,吱唔著不敢說話。
“你們不要害怕,只管說實話,本縣自會為你們做主。”
得了縣太爺的保證,兩村民道“縣太爺,這桌上的菜是極好的,我們種莊稼的人家平日裡哪能吃得這般好,過年的菜還沒這般好呢。”
縣太爺高聲道“本縣雖沒種過田,卻也知道每一爛糧食來之不易,農耕乃立國之本,沒有田農地能耕出來麼?既然耕地的人能吃,本縣為何不能吃?”
縣令大人的一番話,引起外面的群眾情緒激亢了,直呼縣太爺英明,青天大老爺。
陳地主忙道“縣太爺所言極是,我等慚愧。”
縣令見其他人都站著,又讓謝廣賦入坐不要拘禮。謝廣賦拘謹的坐在下首。
李少言不爽道“你們在這裡看著讓我們怎麼吃得下飯。”
那些鄉紳這才告退出去,但也沒走遠,就在謝花家屋垛子上候著,就生怕萬一縣令有個什麼事需要人去做,自己不在落了人後。
村正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