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雪,讓她枕自己的胸懷。
怦……怦……怦……
是寒冰的心跳。凝雪聽著他規律的心跳,伴隨著窗外的海濤聲,沉沉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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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窮盡一切,也要治好凝雪的寒冰,抱持著堅定的信念,花了兩年的時間和心力,才讓凝雪完全復元。
現在的凝雪,已經健康的可以活蹦亂跳,不成問題。
寒冰遵守承諾,帶著康復的凝雪,兩人一同來到湄山村。
已是春末夏初,晚春的簿涼冷風,輕刮過荒涼的小村落,那頹圮的宅子,覆蓋不少的黃色泥沙,幾處原是青翠的農田菜圃,成了一片荒煙漫草之地。
微風捲過,揚起一地的黃沙,打在長長的野草上。
空曠的村落,靜悄悄的好似杳無人煙一般,連個村民也沒見到。
“這……這裡就是湄山村?”
看著那殘破頹圮的村落,凝雪有些不敢相信,這不像她記憶中的家鄉呀。
“這裡真的是湄山村,只不過三年前的澇雨成災,造成可怕的洪禍,湄山村被滾滾的洪水淹沒。在這場洪禍中,活下來的僅有五名村民,全都遷往它處。現在湄山村已經沒有人住了。”
“發生洪禍?那我娘和弟弟們呢?他們去哪兒了?”
八年了,她離開家鄉也有八年的時間,沒想到這八年的歲月可以改變這麼多的人、事、物。
寒冰面有愧色的說著:“其實,當年我將你帶走之後,我便讓冬夜給你娘他們一筆銀兩,請他們舉家搬離湄山村。你娘照冬夜的要求,帶著你兩個弟弟搬離了湄山村,後來……便沒了他們的下落。”
為了此事,他心中總對凝雪感到愧疚不安。
“凝雪,你恨我這麼做嗎?”
“不,不恨。”凝雪搖頭,瀅澈的眼眸有著釋懷。“如果當初你沒那樣做,或許在三年前的洪禍之中,我娘和我兩個弟弟皆會被大水淹死。現在雖然沒有了他們的訊息,但我有信心,我一定會找到他們的。”
“這幾年來,我曾請冬夜四處尋找他們的下落,並貼出告示,看有無有家曾有個女兒叫小瓦。但這些年下來,卻還是找不到他們。”
“沒關係,一切隨緣吧。”千里迢迢的來到北方,卻找不著孃親,凝雪也想開了,或許她和孃的緣分本就淡薄。
凝雪將難過藏在心中,笑著對寒冰說:“我想去看看以前住的家,雖然那裡荒廢了,但是我想要見一眼再走。”
“好。”
寒冰體貼的帶著凝雪來到荒廢許久的宅院,破敗的屋子一面牆已經完全崩塌,剩下的三面牆也只剩約半個人的高度,四周的雜草反而長得還比塌陷的牆面高。
凝雪感傷的看著傾塌的房子,那陌生的荒涼的院落,已不復兒時記憶裡的熟悉。
“別難過了。”寒冰輕摟著凝雪的肩頭。
“嗯,我們離開這裡。”
正當兩人準備起身時,一片殘破的木板,吸引兩人的注意。殘破木板上頭有著幾行字,寫著——
找尋愛女淳于娃
如見此文請至
定北城東郊楠木村
母淳于氏
寒冰拾起木板,拿給凝雪看,光是瞧木板的斑駁程度,就知道這片木板在此已放了好一段時間。
“這是……”凝雪心頭閃過疑問,木板上寫的是“淳于娃”,莫非那就是她的名字,娘不是叫她“小瓦”,而是“小娃”?
一思及此,凝雪禁不住潸然落淚。
乃生女子,載弄之瓦。
這句話是她多年來的痛,她以前一直以為娘不喜歡她,才喚她為小瓦,沒想到卻是自己錯聽,是她誤解娘了。
“寒冰,我想看楠木村看看。”
“好,我們一同去。”
※※※
一杯黃土,一塊墓碑,是凝雪最後得到的答案。
據帶他們來這裡的黃大嬸說:“在兩年多前,村裡瘟疫肆虐,淳于氏一家不幸染上瘟疫。兩個男孩子先後死去,自知時日不多的淳于氏想再見女兒一面,於是請村裡識字的人刻了一塊木片在湄山村的老家門前,希望她的女兒如果回到老家時,會依著這木片上寫的來找她。”
沒想到,卻再也等不著女兒了……
泫然的淚珠落下,滴在墳前的荒草上,散成破碎的珍珠——
“娘,我好想你,小娃回來了,小娃回來看你了。”衷悽的趴在墳前,凝雪痛哭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