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嬪都怕耶耶。
但是他現在覺得四姐姐比耶耶還要威嚴,往那裡一站就讓人覺得厲害的樣子——他迷迷糊糊的這樣想著。
然後他就看到氣派的四姐姐彎下腰,溫和的問他:“你是德昌嗎?”
紀德昌激動的點著小腦袋,道:“是的是的!你是四姐姐嗎?”
紀啟順被他的動作逗得“噗嗤”一笑,隨即摸了摸他的腦袋,一本正經的回答:“我是啊,德昌還認識姐姐嗎?”
紀德昌猶豫了一下,還是老實道:“不認識,但是我知道今天是來接姐姐的。”
她笑道:“不認識是對的,我見你的時候,你還小呢。”
說到這裡,就有一個青年走上前來,對她行了一個禮:“殿下,時候到了。”
紀啟順瞭然的點了點頭,示意他退下。
隨後動作自然的摸了摸紀德昌的臉蛋,皺了皺眉,道:“怎麼冷成這樣……”
紀德昌趕緊挺起小小的胸膛,道:“我不冷!”
話音未落,就打了個又響又脆的噴嚏。
紀啟順忍俊不禁的捏了捏他的小臉蛋,道:“都冷成這樣了還嘴硬呢?你且跟著你哥哥姐姐們回去罷,好好的喝一碗薑湯。要熱熱的,不然一會兒生病了可是不好。”
紀德昌想了想,忽然道:“那四姐姐呢?”
這會兒正好有下屬將紀啟順的戰馬牽了過來,她扶著馬鞍利落的翻身上馬,低著頭對自己的弟弟安撫的一笑:“我還有些事兒,一會兒再去看你。”
紀德昌掙脫了小宦官的手臂,水汪汪的眼睛眨呀眨的:“姐姐要去遊街嗎?”他早聽衛貴嬪等人說了,將軍正式凱旋後,會有許多人迎接軍隊入城。打馬遊街,多麼威風氣派的事兒啊!
紀啟順哪裡聽不出他的意思,稍微思索一會兒後,便伸手一撈將他抱了起來,嚇得那小宦官直接跪在了地上。她有些不耐的揮揮手道:“你且去和陛下說,就說六殿□邊有我,自然會將他安安全全的帶回去的!”話畢,也不等小宦官搭話,雙腿一夾馬肚便策馬飛奔了出去。
小宦官驚駭的瞪著眼睛看著他們姐弟二人共騎而去,隱隱還能聽到紀德昌一連串的笑聲。
紀啟順一手握韁,另一手抱住不安分的紀德昌,慢悠悠的嚇他道:“再亂動就把你扔下去。”到底是多年征戰的人,氣勢不是別人能比的。輕輕一句話,就把紀德昌這個頑皮的小子嚇得不敢動了。
遊街的時候紀啟順並沒有多留戀那種萬民矚目的感覺,事實上她根本就看都沒看那些街邊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她的屬下們也沒有心思看,都急著回家看自己的媳婦爹孃呢,誰還有空看路人啊?
為此興奮的,可能只有紀德昌了。
紀啟順覺得自己的耳朵邊上根本沒有一刻是清淨的,一直都充斥著紀德昌的童聲——“天啊姐姐,你看那個人趕著牛誒!是真的牛誒!”“啊!那個是糖人嗎?”“可是這個糖人真醜。”
雖然紀德昌很留戀宮牆外的世界,但是事實上他們很快就回到皇城了。負責照顧他的那個小宦官帶了一頂小軟轎站在那裡,恭敬的對他們行禮:“晉王殿下,陛下遣我來接小殿下回去。”
是的,晉王。她早些年被封為了晉王。
但是此刻她忽然有點懷疑,這個早些年到底是什麼時候呢?
這個時候懷裡的紀德昌忽然扭動了起來,撒嬌似得將腦袋埋在她的胸前,嘟嘟囔囔的道:“不要!我要和四姐姐一塊兒!”
紀啟順只得收回神思,摸著他的腦袋承諾:“你且回去罷,去好好地洗個澡、再喝點兒薑湯,和貴嬪聊會兒天。我很快就回來了。”
紀德昌又要鬧,看著紀啟順的臉卻不知為何有點膽怯,只好扁著嘴點了點頭。紀啟順摸摸他的腦門,笑著將他交給了小宦官,隨後便調轉馬頭向著啟元殿飛馳去了。
其實去啟元殿也沒什麼大事兒,也就是跟著一群大臣拜見魏帝,然後聽他羅裡吧嗦的說一些翰林老兒寫出來的廢話。再有,頂多就是封賞之類的事情吧。
說實話,紀啟順對那些金銀財寶、又或者加官進爵之類的事兒並不太熱衷。錢這種東西她一個人能用多少呢?拿得越多,也就是堆在庫房裡發黴而已。加官進爵就更加虛無縹緲了,一群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的賦予她一堆莫名其妙的權利。
她端著酒盞站在人群中央,許多許多穿官袍的人走上前來、堆著滿臉的笑恭喜她。那種巨大的荒謬之感又不知不覺的生了出來,她看著那些或認識或不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