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掌櫃道,“這位是張明遠先生,威遠鏢局赫赫有名的鏢師。你們都是頭一回走鏢,有什麼不懂的都去問張先生,這一路上他會好好教你們的。”
張明遠忙稱不敢,他雖然在江湖中有一定的威望,但是遇著這麼多的官老爺一時間也是怵得很。
然後紀啟順又令張明遠將早準備好了的飯食拿上來,眾人看著這些粗糙的事物都覺得分外的沒胃口。但見到紀啟順幾乎是幾口就乾脆利落的吃完了,便也都硬逼著自己吃了下去。一則不想被她輕視,二則都覺得罰酒還是不吃的好。
吃完晚飯後,她給眾人一人發了兩身鏢師的行頭,然後眾人便各自挑了房間睡下了。幸而平安客棧外頭看著破敗,房間卻都是乾淨又寬敞。不然,這麼多人住不住得下都是問題呢。
次日,紀啟順坐上了張明遠準備好的、大過了頭的馬車,帶著浩浩蕩蕩的“鏢師”、“趟子手”們,作為一位富甲一方的商人踏上了探親之路。
他們專挑人煙稀少的小道走,也不畏懼山賊匪類,畢竟這裡可是有百多個武藝精湛的高高手啊。若他們真的是一群只懂吃喝玩樂的紈絝,魏帝也不會允許他們擁有現在的職務。
所以紀啟順要做的就是,在這一路上好好地磨磨他們的傲氣,不指望他們能明白什麼大道理,至少要會學會撘灶臺、生火做飯。
所謂萬事開頭難,最開始的日子總是最艱辛的——
開始學做飯的那幾天,貴公子們做出來的飯菜簡直不忍直視,做成夾生飯倒還算是好的。且不說有人連菜都不會切、連米都不會淘,更有人生火的時候吹了自己一臉的黑炭。
但是不管他們做出什麼噁心的玩意,紀啟順都會面不改色的吃下滿滿的一碗,然後罰他們每個人吃兩大碗,敢吐就再吃兩大碗。
時光就在眾人的苦練廚藝中,一天天慢慢過去了兩個月半。待到曾經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夥兒們終於能像模像樣的做一頓飯時,蜀地也終於到了——
紀啟順靠在馬車的窗邊,原本遮住視窗的湘妃竹簾被她捲了起來。她面前的紅木小几上放著一個象牙雕琢而成的棋盤,上頭滿滿當當的放著黑白兩色棋子。白子由上品羊脂玉製成,將黑瑪瑙所製成的黑子為了個水洩不通。
騎著高頭駿馬的商少羽透過窗戶看到了紀啟順的棋局,忍不住道:“衛大爺,黑子恐怕沒救了,我覺得還是別浪費時間去想了。”
紀啟順斜睨他一眼道:“還有心情和我在這閒話,前頭怎麼回事?都停下半天了。”
商少羽口氣中七分鄙夷三分不爽:“那些官吏就是拿著雞毛當令箭,說什麼透過齊雲鎮就能到燕國,不能隨便讓我們過去。”
紀啟順捻著一隻黑子,渾不在意的笑了笑:“不就是要錢嗎,你給他就是了。”
商少羽深覺自家殿下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反正老子有的是錢”的土豪光芒,不由在心裡撇撇嘴,暗道:都是陛下賜給你的錢你當然不在乎了。但也只是暗暗想而已,到底還是拿了一袋金錁子,往鎮口去了。
第三十五章 ·征途(二)
在看到綢布小袋中飽滿可愛的金錁子後;幾個士兵的眼睛裡都猛地發出了閃亮的光輝。其中一個為首的一把抓過綢布小袋;臉上露出了相比之前溫和許多的表情。裝模作樣的呼喝了一聲:“我看你們也不像是什麼可疑之人;所以才大發慈悲放你們進去;明白嗎?”
這些士兵據說是里正叫來守鎮子的。不過;與其說他們是受過正統訓練的軍人;還不如稱他們為“民兵”更加貼切些。從軍營裡出來的正規軍從來不會有那樣歪歪扭扭的站姿;也從來不會有那樣貪婪不知節制的眼神。
這種人要是在東都;就該拖下去狠狠地一人罰二十鞭。然後比著牆角站他個一天;要是敢歪一點就再賞他幾鞭子。這樣幾次下來;也就能站出個模樣了。商少羽皺著眉如是想。
不管是身份貴重如他商少羽者,又或者性格跋扈如溫玉珂者,才入營的時候都有過這麼一遭。所以他們這些世家公子哥兒們,雖平日裡看不出什麼,但若真要論起規矩來,那可都是一點錯處都挑不出的。
正因為如此,商少羽此刻看著這幾個湊作一團分金錁子計程車兵,心中那是分外不舒服。就在這當口,忽有一道聲音從耳邊響起:
“這些人恐怕都是里正從田埂上隨手捉的壯丁,以往恐怕連整塊的銀錠子都未曾見著過。這會兒驟然見了這麼多金錁子,把持不住也是有的。”
他循聲向著說話的人看了過去,甫一轉頭就看到了明晃晃的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