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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還是一個打扮花俏的老母猴!

“祭司婆婆!”眾人散開,同時不約而同地雙手合什,半屈膝做出怪異的祈拜動作。

藉著人群的遮擋,我掩嘴乾咳;硬生生地將急欲脫口而出的驚呼嚥了回去。一直以來,我都頗為喜歡紅色;暖暖的色調,喜氣且鮮活。墨臺妖孽好穿紅衣,明豔如春華,使人眼前為之一亮。但不得不承認,不是所有人都適合穿紅衣——譬如眼前的老母猴……呃,祭司老太婆。

火紅的錦服上繡滿了令人眼花繚亂的花草圖案,大小不一,紛雜無章。我強忍閉上眼睛的渴望,認命地打量這堆豐富多彩的花色,一時之間,不知該感嘆是錦布糟蹋了精緻的繡品,還是繡紋玷汙了柔澤的錦布。

千萬別問我,既然覺得紅衣刺眼,為何還死命盯著瞧——廢話,屋裡所有人都看向祭司老太婆,我能不跟著一塊兒看嗎?問題只有一個,就是我的目光該落到哪兒,才能將對眼睛的傷害降到最低。

之前,我毫無防備地看過去,只一眼,就足夠令我追悔莫及,恨不能消除記憶——抽皺如樹皮的老臉上,一對銅鈴大眼,絲毫不受耷拉下垂的眼皮的影響,依舊炯炯有神;不知是不是為了突顯臉色紅潤,她的兩腮抹了兩團濃重的胭脂;黃白相間的長髮,既沒盤髻,也不梳辮,就這麼披散著,幾乎拖地,而兩邊耳畔各插著一朵紅彤彤的絹花。

今天以前,我一直不覺得自己的審美觀與這個時空的人格格不入,頂多說大家對妝容的觀點看法無法達成一致。然而,當所有人都面不改色,甚至是目光如炬地凝睇著祭司老太婆,我終於悲哀地承認,自己的審美果然存在偏差。

但沒等我自憐自哀一番,祭司老太婆已直直朝我走來——

“丫頭,你來這兒的目的是什麼?”顯然,祭司老太婆在骶族擁有非常崇高的地位,她緩緩走著,人群紛紛自動為她讓路。

“晚輩墨臺玄,冒昧來訪,只是為了拜見長輩,並無其他意圖。”我恭敬地一揖到底,彎腰垂首,順勢將目光停在祭司老太婆草綠色的緞鞋面上。

“拜見什麼長輩?這兒怎麼會有你的長輩?”我沒有抬頭,因而看不到祭司老太婆說話時的表情,但從她的語氣推斷,不似責難,確實是疑問。

“呃……”她這麼正兒八經地問我,我反而不知該如何回答了。

“祭司婆婆,她是小六在山下認的師父。小六初次下山,不通人情世故,多虧有她這麼一個師父在旁幫襯著。”許是見我尷尬,顏煜的二哥開口解釋。

“修行之路,本來就是一個磨礪的過程,何必多此一舉認個師父?況且,這個丫頭怎麼看都不是修行的料子,小六跟她在一起,能有什麼好處呢?”

“祭司婆婆,我覺得小六找個師父挺好的。您是沒瞅見小六現在的模樣,要是他身邊沒個人照顧著,我還真擔心會出什麼事兒呢!”顏煜的四哥答道。

“小六怎麼了?”祭司老太婆奇道。

“瘦了!”眾人異口同聲回答。

“什麼?”祭司老太婆聲音一下就提高了:“他出門前,我千叮嚀萬囑咐,叫他不要瘦,不能瘦……”

“小六應該是不習慣山下的吃食。”顏煜的二哥猜測。

我不由心虛,顏煜還沒告訴家裡人,他瘦下來的真正原因,待他們知道真相,只怕輕饒不了我……思及此,暗自苦笑。

“祭司婆婆,我說句不中聽的話,您可別生氣!小六才幾歲,您就趕他下山,說是修行,還不就是為了尋回族裡的蠱物。那玩意兒消失千年了,誰知道還在不在這世上。”顏煜的四哥抱怨道。

“什麼叫‘那玩意兒’?蠱物是族裡的至寶!還有,我跟你們說過多少遍了,蠱物不是消失了,它是自己出去修行了!”祭司老太婆氣急敗壞地說道。

“它既然是自己走了,那我們還尋回來作甚?”顏煜的四哥咕噥。

“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是歷任族長代代相傳的遺命。蠱物本來就是咱們的,理應尋回。”

“祭司婆婆,蠱物既然有自己的靈魂,它想回來的時候,自然會回來的。”顏煜的二哥說道。

“尋到蠱物,讓蠱物認主,然後自願回族裡,這是顏氏修行者不可推卸的責任!”

“祭司婆婆,這話我們從小就聽阿孃唸叨,但是她一直沒說究竟是從哪一代族長那兒傳下來的。”顏煜的四哥接道。

“我也是從小就聽族長說的……下山修行的明明是小六,他都沒你這麼多問題!”祭司老太婆斥道,但是語氣不含真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