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我家春蓮,其中有人活著回去通報了。”我心不在焉地說著,攤開剛才抓過紫羅蘭絲帕的手,放在鼻下輕嗅。只有藤蔓的鮮根,才會帶這樣的芳香,而偏偏根莖是最毒的。
“雖說護軍出來尋人,是其職責所在,合情合理。但是,事關我的閨譽名節,我娘是不可能大肆張揚,更遑論驚動護軍。”紫羅蘭語氣肯定。
“閨譽名節?”我挑眉,放下了手,哂道:“整個皇都,你跟我的傳言,只怕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你娘現在開始擔心這個,未免晚了點吧?!”
“傳言歸傳言,雖說空穴來風,未必無因,但是空口無憑。倘若我倆一起被護軍找到,那無疑坐實了傳言,到時我娘……”紫羅蘭頓了一下,然後笑吟吟地續道:“一定會殺了你!”
“為什麼呢?”為什麼要殺我呢——我靜靜地問道。
“我娘不喜歡你,何況你尚未休棄墨臺燁然,她自然不會準你娶我過府的。”紫羅蘭理所當然地說道,聲音微揚,語帶不善:“難不成,你想讓我嫁予你做侍君?”
這個,似乎不是我所要的答案。眉結未解,見紫羅蘭不語,似乎真在等我答話,我半闔目,轉而問道:“你的意思是,這群女人是假扮的護軍?”
“也不盡然,護軍軍服是由廣儲司衙門織造局定製的,哪容旁人輕易冒充……據我所知,現任護軍統領是恭王女的人,如此看來,今日之事,恭王女定然脫不了干係,她這是怕我們墜崖沒死透,來補刀的。”即使在黑暗中,我仍能一眼看出紫羅蘭臉露殺意。
“恭王女,顓頊熙瓊?”紫羅蘭說,我就聽,說不說在他,信不信在我。
“你知道?也是,墨臺燁然與她素來不和……本朝只有四位親王,醇親王及敦親王是世襲罔替的宗室爵,當下襲位的醇親王,終日養花逗鳥,無所建樹,而敦親王在先帝當政期間,就領旨離開堰都回封邑頤養了;恪親王是皇上的姨娘,先帝親命的輔政大臣之一,皇上親政以後,她尋了個託辭,徹底放權,不理朝政了;剩下的一位親王,就是恭王女了,她的爵位是皇上即位後冊封的。”
“也就是說,現在大權在握的親王,只有恭王女了?”我十分配合地應和。
“這麼多年,恭王女一直在擴張自己的勢力。我知道她暗地裡的動作不少,只是沒想到,她把觸角伸向冉燮府了……”
我的腦海中閃過墨臺妖孽以前跟我說的話——滅口一事,恭王女只會派親信來幹……恭王女如何能保證,派來的護軍不會走漏風聲呢?
剎那間,我的麵皮一抽,幾欲變臉,但是嘴一撇,口中緩緩說道:“我見過恭王女,她好像不到而立之年吧?真是年輕有為啊……”
“恭王女曾授封太女,自幼被當作皇儲來教養,只是先帝臥病在床的時候,突然下了詔書,改立墨臺鳳後所出為太女。你說,恭王女現在想幹什麼呢?”紫羅蘭兀自笑得燦爛。
從沒有得到過的話,未必會去奢求;正因為曾經擁有,才不能承受失去的痛苦。比起恭女王的想法,我更好奇龍椅上的懿淵帝想幹什麼,按年齡計算,恭王女開始培植自己勢力的時候,懿淵帝應該也有親政的能力了,為什麼會任憑恭王女在她眼皮子底下一步步地坐大,是真的無力阻止,還是……根本不想阻止呢?按照馬基亞維利的《君主論》,一個優秀的帝王,生命中唯一的準則就是維護至高無上的皇權,捨棄自認能捨棄的一切。不知道蒼白空洞的血緣羈絆,在年輕的皇帝心裡,佔多少分量呢……
“皇上為什麼這麼多年一直沒有委任右相呢?”我瞟向紫羅蘭。
左相是百官之首,執掌監察;右相掌控政與軍,左相對右相有約束作用,卻沒有干涉職能。因而可以說,左相其實是個爭上名的雞肋的官位——當然,前提是,右相之位並無空缺。冉燮左相現在獨攬政、軍、監察三權,總領各院部尚書與督察院御史,名副其實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這個問題,你要回去問墨臺郡侯了。皇上屬意的右相人選,多年來只有墨臺郡侯一人,可惜墨臺郡侯不願違誓,因此右相之位至今虛空。”黑暗中,紫羅蘭始終面朝我,目光遊移,似乎一直在盡力看清我的表情。
“誓言?”據我觀察,墨臺遙似乎是真心享受現在的日子。
“墨臺氏是官宦世族,尤其自從出了一位居中宮的鳳後,勢力更是如日中天。先帝駕崩之日,特意傳墨臺郡侯入宮,要她以墨臺氏宗族長的身份起誓,全力輔佐幼主,不得有二心。墨臺郡侯在皇上即位之後,辭去領侍衛內大臣之職。同一年,墨臺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