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隻純粹男性化的手,有著寬大的手掌,強勁有力的指骨,乾淨清晰的指紋,然而在手指的上方卻密密麻麻的滿是細小的疤痕。
伊藤接著看向被封在冰內的那個人,那個與他有著同樣身體的人,冰凍的站立姿態筆直的讓人覺得有些過分用力,臉上的表情就如伊藤曾經設想過的那樣,下巴緊繃、怒視的表情充斥著滿滿的不甘與訝異,然而在那雙猩紅眼眸的最深處,卻又帶著終於鬆了一口氣的安心感——當然他的手上,也有著同樣的傷。
對他這種想要得到卻又狠不下心,絲毫沒有任何篡位者、不、確切的說應該是一切上位者應該具有的,要麼不做、要麼做絕的政治覺悟的行為不置評論,伊藤的注意力更多是停留在,對方是如何在這種情況下還保持存活狀態的非常現實的問題上。
很明顯,這塊冰的溫度已經低於零下5°c了,那是可以讓人體細胞內水分結冰形成冰晶破壞細胞壁的極其危險的溫度。
甚至就連解凍都是技術活,理論上一個操作不慎,裡面的人就會像玻璃製品一樣碎成碎片。
但如果考慮到在現在這種正常室溫下,這塊巨大的冰塊還能堅挺依舊的保持著絲毫不化、完全違背現代科學原理的狀態的話,或許如何存活下來這件事也就稍微能夠解釋一點了——因為都是不科學的存在。
不過這還是讓伊藤感到了些許緊迫,不,應該說是非常緊迫——對這種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不得不將生命安全託付給科學知識無法解釋現象的現狀,簡直是對強迫症患者的最大蔑視。
但也正是這種危險又緊迫的情況反而讓他又有點放鬆,畢竟無論如何,雖然那個讓人完全摸不到頭腦的已經發布了任務,但對於伊藤這種總是不自覺就會把事情深挖的人來說,過於簡單的任務反而讓他覺得不可思議、會反覆思考是不是有陷阱。
當然伊藤完全沒考慮過,對一個普通人來說,他之前的遭遇其實已經非常危險乃至離奇,稍一大意就會馬上死掉,他只是對現在這種不拼命努力就會立刻死掉的境況感到安心——是的,在伊藤的世界裡,生命從來都是不得不拼盡全力努力去爭取的寶貴的東西。
然而瓦里安那群缺少耐心的傢伙從來不會像某些究極boss一樣充滿紳士風度的安靜等待主角思考人生,在短暫的一個停頓之後,斯庫瓦羅的聲音大的簡直可以震落牆角的落塵。
不,伊藤冷靜的想,他覺得,他真的看到了飄起來的浮塵。
“喂,我說你到底——”
音波攻擊戛然而止在對方充滿戾氣的猩紅目光下,對視的一剎那,這個擁有劍帝之稱的銀髮劍士感到自己五臟六腑都在被火焰灼燒似的炙熱起來,不知是這眼前之人的能力,還是源於自己的錯覺。
伊藤走過去伸手握住了斯庫瓦羅垂在身側的劍刃,他的態度是那麼的自然,自然到就像是端過一杯白開水一樣理直氣壯,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就那麼傻傻的看著他,看他引導著斯庫瓦羅的劍,在自己的手臂上劃開了道傷口。
做完這匪夷所思的一切,伊藤抬起頭,衝表情或複雜或憤怒或好奇的瓦里安微微一笑:“就如同你們所看到的,他和我,是連在一起的。”
冰內,毫無生氣的xanxus的手臂上,赫然有著同樣的新傷。
“不要做出這副如喪考批的沮喪表情,沒有人愛看失敗者的臉。”伊藤安慰了一下旁邊看起來很絕望的中年大叔。
“其實我想,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目的,”他回過頭,伸手摁在冰雕上,語氣是種帶了凌厲的冷靜:“就是如何儘快把這傢伙放出來。”
這完全是廢話!站在一邊的人不禁默默的想,這件事自xanxus被關進去的那一天起瓦里安就一直在努力,畢竟,無論是自私的只為了自己考慮,還是為了那純粹的忠誠,他們都需要這麼做——
還是用政治論描述大家就完全能理解,畢竟站在這裡的都算xanxus的舊部,如果首領不能出來的話,屬下的日子過不好也是理所當然的,尤其是在黑手黨這種完全任人唯親的世界裡。
“我有一個計劃,需要你們的配合。”然後根本沒等殺手們的回應,伊藤自顧自的開口,以一種吃準了這群人最終都會同意的令人討厭的篤定姿態。
“哼!”一愣之後,殺手們同時發出了聲音——雖然明知道這個人說的很有道理,但總而言之就是非常不爽,尤其是想到要和一個忽然冒出來的、和首領長的一模一樣的人一起工作,並且暫時好像還得聽他的安排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