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房門被敲響, 厲部長站起來, 說:“是誰?”
門外卻沒有人回應, 厲部長有些疑惑, 走過去開啟門。
“咔嚓”一聲,酒店的房門應聲而開,站在外面的不是別人,竟然是安陽的舅舅劉北。
厲部長看了看劉北, 說:“稀客,不是去慈善活動了麼?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劉北提了提手上的東西, 說:“送給你的。”
是一瓶紅酒, 看起來價格不菲,就連包裝都很有檔次。
厲部長一手扶著門,一手搭著門框,沒說話,看著劉北,劉北示意說:“進去說。”
厲部長只好讓開一些, 讓他進來,然後關上門。
劉北走進去,把紅酒放下來,說:“我託人去找的,是你喜歡的口味。”
厲部長在沙發上坐下來, 解開一個西裝外套的扣子,看了一眼紅酒,又去看劉北, 說:“這次又有什麼事兒求我?”
劉北說:“你誤會了,我是來感謝你幫北冥十四做擔保人。”
厲部長笑了起來,他本來長得就溫柔,一笑起來更是溫柔,一張完美無瑕的臉,笑起來的時候還帶著一絲愉悅和俏皮,說:“這世道真是變了,最恨北冥十四的人,卻帶著禮物來感謝我。”
他說著,又說:“行了,紅酒留下,你可以走了。”
劉北看向厲部長,但並沒有立刻動。
厲部長有些無奈的說:“北落星君,你為什麼總把我的話當做耳旁風,聽不進去?”
劉北看著厲部長,一下子沒想起來是什麼話,不過很快就想起來了,是上次在咖啡廳,厲部長突然說喜歡自己的話。
劉北張了張嘴,還沒說話,厲部長伸手把紅酒瓶拿起來,看了看,說:“算了,陪我喝酒吧。”
厲部長站起來,拿了醒酒器,回來把紅酒開啟,又拿來兩隻高腳杯,每杯一口氣倒了大半杯酒,放在劉北面前。
厲部長沒說話,只是自己端起酒杯來喝,一仰頭,一口氣喝了一半。
劉北看著他,說:“喝慢一些。”
厲部長輕笑了一聲,但是彷彿沒聽見一樣,直接把大半杯的酒一口氣喝光,然後“噠”的一聲放下杯子,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劉北端著酒杯,輕輕的晃著,看著厲部長喝酒,一時間酒店的房間安靜下來,有些死靜,甚至連自己的呼吸都變得異常明顯。
劉北想了想,說:“厲組長的母親,你的妻子,是個什麼樣的人?”
厲部長剛好喝完了一杯,抬起眼皮撩了一眼劉北,挑了挑嘴角,向後靠著沙發,手臂搭在沙發背上,看起來很悠閒放鬆,說:“他啊……”
厲部長眯著眼睛,款款的說:“他是一個……有點木,不怎麼愛說話,一開口就是長篇大套的教訓,又很強勢,只會教訓人,又不聽話的人。”
厲部長說到這裡,眼神晃了晃,用只能自己聽到的聲音喃喃的說:“如果是這樣……就好了。”
劉北聽著,心口卻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突然堵了起來,可能是酒勁兒上了頭,說:“你竟然喜歡這樣的人?”
厲部長笑著說:“那有什麼辦法?我也不想……可是沒辦法。”
厲部長的笑容有些苦澀,又端起酒瓶給自己倒酒,劉北趕緊壓住酒瓶,說:“別喝了,留下來明天再喝,你一口氣喝得太多了。”
厲部長揮開他的手,說:“反正都送出去了,你管別人怎麼喝?”
劉北卻不放手,說:“喝成這樣要宿醉的,你明日不是還有工作?”
厲部長笑了一聲,說:“宿醉是我頭疼,又不是你頭疼,也不需要你來照顧醉漢。”
兩個人一個要倒酒,一個偏不讓倒酒,酒瓶一晃,“嘩啦!”一聲,紅酒一下灑在了厲部長的身上。
厲部長趕緊站起來,西裝外套和襯衫上登時留下了紅酒印跡。
劉北趕緊抽出旁邊的餐巾紙,遞給厲部長。
厲部長揉了揉自己的額角,說:“我去換個衣服。”
他說著,直接走進了洗手間,劉北趕緊把地上和沙發上的紅酒擦了擦。
沒過一會兒,洗手間裡竟然傳出了陣陣水聲,劉北心頭一緊,突然有些坐立不安,也不知道怎麼了,這一把年紀了,活到現在,心裡竟然頭一次跟裝了一隻毛兔子一樣,來回來去的蹦。
劉北乾脆站起來,走到洗手間門口,朗聲說:“厲溫,我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