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
“屋內?”司徒浩谷大驚。
“是。”賀憲之點頭,將手中的釘子展示給司徒浩谷,“想害你的人在這釘子上下了咒,應該……還有另一個。可否讓我參觀一下大人的臥室。”
兩人來到司徒浩谷常住的臥室。司徒浩谷行動不便,由下人攙扶著在床邊坐下。
賀憲之細長的眸子在屋內大概一瞥,一切瞭然於胸。金摺扇抵在光滑的下巴上,轉頭對司徒浩谷身旁的下人道:“煩請檢查一下那根樑柱上面。”他指了指頭上一根樑柱。
“是。”下人點頭,喚人送來梯子。一人在下扶持,一人爬上樑柱。
司徒浩谷驚疑不定的望著這一切。爬到樑柱上的下人臉色灰白,冷汗從額頭涔涔落下。
“什麼?”司徒浩谷問。
“有釘子。”下人答,似乎在瑟瑟發抖,“剛好在大人頭上的地方釘著一根釘子。”
“拔下來吧。”賀憲之道。
那從樑柱上拔下的釘子也是四五寸長,沾著血跡。
賀憲之將兩根釘子放在掌心,合起雙掌,右手食指和左手食指伸出,其餘手指交叉而握,閉上眼睛,念起咒文。
有青色的煙從手掌間升騰起來,兩根釘子化為灰燼。賀憲之揮了揮手,一臉雲淡風輕。
“結束了?”司徒浩谷問。
“結束了。”賀憲之紅唇露出一個魅惑的笑容,彷彿盛開在暗夜中的妖豔罌粟。他俯下身,微笑著望著司徒浩谷,問道:“大人的身體有沒有覺得輕鬆一點?”
司徒浩谷自下仰望著他,視線頓住。
賀憲之的美,是介於性別之間的,也是極致的美。雖然是本國國師,但在朝堂上極少可以看到他,偶然一遇,也是驚鴻一瞥。雖然處在那樣端莊的位子,但他本身,似乎是個很放浪形骸的人呢。甚至有傳言說他與唐皇……
偏偏又是如此的魅惑……
亂七八糟的想法止於一瞬。賀憲之美目閃了閃,嘴角勾起一抹笑,似乎已經洞穿他所想。
司徒浩谷忙咳嗽著掩飾,“噢,不、不痛了……”動了動手臂四肢,才發覺變化,“身體輕鬆多了!”
司徒浩谷眼中和額頭上的紅腫也已經褪去,雖然眼角還有乾涸的血淚,但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已經大好。
“太好了。”賀憲之道,紅豔的唇角噙著意味不明的笑。
“那女子……”司徒浩谷猶豫著開口。那名夢中出現的白衣女子,像是一縷陰魂,這半個月來一直糾纏著他,讓他寢食難安,現在想想還是心有餘悸。
“那並不是她本身。”賀憲之撐開金摺扇。
“不是本身?”
“應該是陰態,像影子一樣的東西。而且,一般人看不到,只有大人自己看得到。”
“那、那女子不會再來了嗎?”
“暫且不會來了。”
“暫且。”司徒浩谷的腦袋開始發脹。
☆、第十九話 不遇佳人
賀憲之笑了笑,從懷中取出一張摺好了的紙片。
“大人好好休養,五天之後便能恢復原本的健康。”將手中的紙片遞給司徒浩谷。
“這是……”
紙上畫著一隻動物,像是一頭大象,鼻子很長,眼睛也很細。但似乎又不是。耳朵太小,也沒有象牙。
“是天竺大象?”
司徒浩谷看過乘於象背上的普賢菩薩雕像或象頭人身的歡喜天(密宗神名,多做夫婦二身相抱象頭人身之形。)雕像。
“不是。”賀憲之搖頭,“這是貘,一種食夢的動物。”
“食夢?”司徒浩谷撫摸著紙上的神獸,喃喃。
“它吃的並非普通的夢。貘,專門食噩夢。若有邪惡的東西想要進入大人夢中,它就會吃掉對方。”
“原來如此。”
“即便對方的咒很強,只要這貘在,應該可以減弱對方力量。今晚開始,大人就寢前,將這貘擱在枕頭下吧。若再發生什麼事,我會再來打攪,請大人放心。”
“有國師這句話我就不怕了。”司徒浩穀道。
賀憲之點了點頭,朝門外走去。
司徒浩谷本想出言挽留,稍作答謝,但想起這位大人的古怪脾氣,悶悶住了口。
賀憲之走在長安城的街道上,春日陽光正好,暖暖的照在身上,讓人有種懶洋洋的感覺。
賀憲之覺得愜意,腳下不停,卻不是宮城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