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晚是實在痛得狠了,她用磨得現了骨尖的指頭在手臂上划過去,留下可怖的傷痕,已經沒了多少血,她低低地呻吟,滿口的甜腥。
眼前似有幻影,主上,如果我真的死了,你會不會來看上一眼?這樣想著又笑了,只怕你依然會坐在高高的皇座上,手一揮,淡淡地道拖出去埋了吧。
這樣子突然又想起龍平,沙場上那一眼萬年,想起他抱著自己走過去的那一段短短的路程,唯一一個給過自己溫暖的男人。腦海中一會又是鎮南山幕容炎纏綿的吻,和後來的絕決。於是思維混亂了,身體顫抖的厲害,恍惚中有雙手攬上自己的腰,她下意識地靠向那個溫暖的胸膛。
手在自己身上亂撥,已經混亂的囈語:“蛇,很多蛇。”
幕容炎不敢相信懷裡的是她,半月不見,怎麼會變成了這樣?他本已強忍著不準自己來看她,可是夜間突然從夢中驚醒,竟然怎麼也不能安心。粗糙的手撫過她的長髮,阿左,原來你的痛苦,我有感應。
他把人從牢裡抱出去,出去時手一揮,眾人只看到一絲白光,然後幾個獄卒身首四處,血、濺了天牢一牆。如此的慘烈,以至於王楠第二天來檢視時以為有人劫獄。
她死死抱著他不肯放手,幕
一朝情愛成執念
容炎任她緊緊環著,命王允昭立刻去找太醫。神智不清的她只是緊緊縮在他懷裡,低聲道疼,卻不再喚任何人。
因為喚了,也沒有人會心疼。
“左蒼狼,我的母妃是蓉妃。”他的聲音彷彿貼在她耳邊:“當初也曾盛寵一世,而我五歲那年,父皇賜了她一杯毒酒。”
左蒼狼當然是聽過這個人的,人們形容她時曾用過三千寵愛集一身,可是後來皇新立後,她在冊後大典上指責先皇。曠世的容顏,無上的榮寵,令她忘了伴君如伴虎一說。
朝賜你榮華、暮賜你富貴的人,說不定什麼時候,便會賜你一死。
“太久了,我什麼都忘了,只是怎麼也忘不了她捧著那杯酒時慘然而笑的模樣。那個時候我什麼都做不了,可是我曾發誓,幕容炎的女人,決不會如她一般。”他將她擁進懷裡,聲音虛幻:“所以……左蒼狼,你願意嫁給我嗎?”
回答他的,只是左蒼狼強忍著低吟,即使是在夢裡,她也是隱忍壓抑的,只是尖尖的指骨刺進肉裡,帶出淋漓的血肉。
幕容炎極力控制著她,太醫顫微微地把脈,低聲說沒事的皇上,左將軍只是受了風寒,身體虛弱,將養一陣便好了。
於是便連幕容炎也看著不對,他的聲音冷如凍結千年的寒潭:“她在咳血。”
“這……”太醫猶豫:“皇上,只是風寒,調養一陣便可痊癒。”
幕容炎放聲大笑,只是那笑聲大家都聽出恐怖的危險:“王允昭。”
“奴才在。”
“立刻去宮外請付大夫,如果診治出來的結果不一樣,誅劉大海九族!”
“是。”
“皇上……皇上請容奴才再仔細診斷一番,皇上……皇上……”
王楠把劉大海押在一邊,左蒼狼的冷汗已經溼了一身,幕容炎的汗也溼了全身。左薇薇的話彷彿還在耳邊:“你有沒有想過,她也是會老,會死去的?”
付大夫來得很快,行禮拜見幕容炎時還在喘氣,幕容炎邊命人賜茶,一邊已經示意他前去左蒼狼那裡。
他把脈時卻是專心致志的,然後是凝重的面色,他並不知道他說出來的一番話關係著幾百條人命:“皇上,左將軍這咳血之症若任其發展下去,可能會變成肺癆。”
此言一出,劉大海面色如土。
幕容炎只是讓他開藥,他開完方子,已經有宮女接下,幕容炎令王允昭親自監督。付大夫幫左蒼狼包紮臂間的傷痕,突然出語:“皇上,左將軍最近是否經常有自己傷害自己的趨向?”
幕容炎皺眉:“什麼意思?”
“皇上,第一次左將軍送到草民藥堂時草民已有發覺,左將軍應該接受過非常嚴酷的訓練,在最痛苦的情況下依然會保持非常清醒的意識,可是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弱。很有可能在極度的疼痛下會傷害自己逃避這些痛苦。”
暮容炎看著她手臂上可怖的傷痕:“怎麼避免?”
“奴才這裡倒有止痛散,可以減少部分疼痛,不過最重要的還是請將軍自己愛惜身子,她現在的情況,可是不大好。”
她在幕容炎的龍床上睡了一夜,早上醒來時不知身在何處,睡眼惺忪地東張西望。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