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之,想必也逃不了多遠就會被抓回來,既然有人故意想她死,薛曼青自己逃走自然是最好的時機,而且不需要自己動手,最快的時間告訴丞相,薛曼青這種可有可無的小姐勢必一輩子都會毀在無人知曉的地方。
蘇墨辰定是聽得薛曼青的話氣憤到失去了考慮的能力,才會說出這樣的話,所謂關心則亂大概就是這樣的吧。
薛曼青聽得蘇墨辰的話先是一愣,隨後噗嗤笑出了聲,但笑著笑著眼角卻又有了淚水。
這淚與方才的不同,若說此前的苦,興許是被蘇墨辰的一句話惹得藏在心底十幾年的委屈通通湧上了心頭,那淚水之中含著千般滋味,而這次的淚水混著笑聲而出,自然是開心的,終於有那麼個人分明尋常時候分外精明,遇到她的時候卻方寸大亂,但看在薛曼青的眼中卻有著別樣的好感。
雖是時常流連於生色之地的人,卻好似頭一次見得有女子這般哭了又笑,笑中又含著淚,看的蘇墨辰一臉茫然。
久久才吐出“你果真是我見過最特別的女子”
薛曼青卻聽著分外不滿,瞪眼道“看來蘇公子見得不少女子呢?”
這句話這麼明顯,蘇墨辰自然是聽懂忙解釋道“就你一個,別的只是花花草草”
不知為何蘇墨辰在今晚不論是言語還是動作都顯得分外的笨拙,這大概就是青澀的滋味,那時候的他雖是見過不少風月女子,但始終還沒有遇見過愛情。
第二百六五章 斷袖
月光漸隱,江面慢慢沉浸在一片漆黑之中,遠處的橋面上兩排燈籠罩在薄霧之中,染上了一層妖媚的光暈,好似懸浮在空中的冥火,氣氛**又詭異。
薛曼青自然不是一般的女子,若是一般女子怎麼會半夜往來於紅樓,這等夜路,怕是也看多了吧。
她嘴角淺笑,抱著膝蓋,將頭埋進去只漏出清明的目光低沉流傳,悶聲道“我逃跑過”
此話一出倒是讓我分外詫異,若是換作尋常的姑娘,自小就被虐待還無人問津,興許就打算忍氣吞聲地過一輩子了。
他們竟然真的想到一起去了,與其說蘇墨辰是關心則亂,不如說他更是知曉薛曼青的性子,覺得她定會這麼做才會問出口。
不禁莞爾,我本以為是蘇墨辰沒看透,原來最看不透的人是我。
“那天下著滂沱大雨,我在被窩裡哆哆嗦嗦睡不著,冬天的時候尤為寒冷,那床薄被我已經蓋了五六年,蓋得住上面腳便包不住,那時候啊,分外憋屈”膝蓋之間的那雙眼睛微光閃爍“那一陣子我怨恨過生我的孃親,並非怨她身份卑微,而是怨她為何妄想著這需有的榮華,其實她若是嫁個普通的人家再生下我,雖平淡卻肯定必定會比得上在相府的日子”
蘇墨辰眼底流轉著千言萬語,終是一句話沒說出來,只靜靜地看著遠處的一片漆黑,攢著拳。
“我翻過牆圍,在雨地裡不停地跑,分明能清楚地感受到雨水的寒冷刺骨,心下卻覺得手腳越發麻木,內心的喜悅就越發翻湧”她轉頭看著蘇墨辰的側臉,甜甜地笑道“後來我才明白,原來在我心底,相府就像是一座牢籠。只要能出去,即便是死了,也好過在那裡忍辱偷生一輩子”
顯然薛曼青依舊沒離開的了相府,面對如此境況還能笑得出來的薛曼青。蘇墨辰覺得那笑容分外刺眼,疼得他幾欲要發瘋。
薛曼青將蘇墨辰的反應收在了眼底,似非常滿意他隱忍的神情“我本以為自己已經離開相府甚遠了,沒想打卻還在京城裡,那時候飢寒交迫見著有燈亮的地方就去敲門,沒想到竟是怡春閣”
看此時蘇墨辰的詫異且分外地神情,定是從沒想過薛曼青會以女子的身份出現在紅樓裡,那日見著她女子妝容的樣子,著實叫我也挪不開眼,他這擔憂自是必然的。
紅樓的女子幾乎都是被迫賣身與風塵中的。薛曼青即便是真的在相府過的不好,肯定總好過叫花子,主動進了怡春閣勢必是會惹得不少瞎想。
看著蘇墨辰的擔憂,薛曼青頗為無奈笑道“不要想太多,我還是我”
這句話自然是給了蘇墨辰莫大的安慰。但似乎又不想承認,故作大方道“我又沒說你不是你”
薛曼青自然知曉蘇墨辰死要面子,不想承認自己過分擔憂,蘇墨辰卻不知曉,他這難得故作矜持的姿態卻將薛曼青心底漾開了暖意,挑挑眉壞笑道“我確實也不再是我了”
蘇墨辰一動不動地看著她,似在猜著她話裡的意味。好在薛曼青眼中依舊是清澈明淨,否則興許他真的會跟丞相拼個魚死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