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很是微妙。
依照師兄的性子,這種與小孩子的事,他從來不喜歡插嘴,既然在我之前就提出將他留下來,倒是叫人有些意外。
小屁孩定定地看著師兄,眼眸裡似有流光微轉,緊緊地皺著眉,沉思了一會,堅定道“好!”
他面上的表情很是複雜,似乎做了一個分外重要的決定,而這個決定似乎又讓他很是痛苦,但他目光又分外絕決,可見他不常承諾與別人,一旦做了決定,即便是身不由己也要做到底。
心中不禁暗自對他有些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再轉頭無意間瞥見師兄看著這孩子的目光,在陽光裡隱藏在睫毛下面的那雙漆黑的眼眸,似乎與這孩子有種不約而同的相似。
想到這,我不禁搖了搖頭,再怎麼像,這肯定和師兄沒關係的,一定沒有。
這孩子既然答應了留下,那便來日方長,也不急著一時,沖沖轉身洗澡換衣去了,留下了師兄和這個難纏又通理的小鬼。
沐浴的時候,腦海裡一直不斷地閃現出那些焦屍的畫面,易雲笙信中說,瘟疫之所以流傳很快,一來是家禽和鼠疫帶來的,再者便是人和人相處在同一個屋子也會傳染,而且很多人得了瘟疫不願意上報,很多人的觀念裡覺得一旦得了瘟疫肯定是一死,與其被官兵抓過去關起來,不如死在家裡,這樣即便是死了也能落得家人好好厚葬。
瘟疫在屋子裡傳染到其他人,導致傳染的人越來越多,輕則全家都染上瘟疫,重則導致整座城都得封起來。
所以易雲笙才會說,要保持通風,病人觸碰的東西要及時洗乾淨,為醫者便是要有這種意識,眼裡不能只有病,而是要看到病因才能安然將事情根治。
這便是一般郎中以及易伯伯都沒有看到的地方,當初若是易伯伯也能有易雲笙這般開闊的眼界,也不至於目光狹隘到懷疑嫣雪,如此怎麼會釀成這麼些年對易雲笙的誤解。
好在易雲笙依舊秉存著這顆心,沒有被接二連三的打擊垮掉,這大梁若是多幾個易雲笙這樣的醫者,瘟疫鼠疫這樣的事情,應該也不至於讓人這麼恐慌吧。
雖口中說著不介意的話,但這澡還是比往常多洗了會,直到曦兒催促才起身。
曦兒在旁碎碎念“小姐,手指皮都皺了,怎麼泡這麼久”
不想在說到這件事,便匆匆轉了話題“沒什麼,就像多泡會,你繡花怎麼樣了,改日我再畫幾幅你試試”
這次我想畫一幅大的,用於面紗和帽子上,若是成效不錯,拿給陳縉雲也很有說服力。
曦兒欣喜應下了“小姐儘管畫,他們都說小姐手巧,畫的東西與他們的圖案很相像卻又很特別,都是愛不釋手呢”
我伸手點了點她鼻尖“他們是誇你手巧吧,作畫的人怎麼能比得過一手好繡法”
曦兒揉揉鼻尖,弱弱笑道“都巧,都巧…”(未完待續)
第三百三八章 人心
師兄連日來因忙碌,風吹日曬臉上盡顯疲憊之色,用雲楚的話說,這雲府自從建起來,人最多的時候,也沒像現在這樣忙碌過。
也確實如此,雲府險些成了衙門,連被遺忘多年的書房都被收拾出來給師兄公事之用。
我本以為雲楚說這些話意思雖沒有不滿,但終歸是有人把別人家當自己家一樣用著肯定也是有不舒服的,沒想到,他不僅沒有任何不悅的神情,還很主動讓義管派人貼身伺候師兄,伙食要如何搭配,出門用什麼馬車,車內雲錦金蠶絲坐墊,上好山竹茶,無一疏漏,聽著他囑咐,我不禁抽著嘴角心想,興許雲家真的會在他這世就敗光了。
這事本是地方官府該操心的事,如今師兄為了我住在了雲家,還勞師動眾,確實有些過於不去,便溫柔淺笑“我們住在府裡真是麻煩你了”
本來這句話是真心話,雲楚卻愣愣地看著我,淡淡道“我這不就是想殿下事情處理妥妥的,好安排我的事麼”
我眯著眼看著他一副毫不掩飾又理所當然地面容,好心情一下子就沒了,雲楚這人我知曉他向來就是直來直往,說話做事看起來好似讓人摸不著頭緒,但就是因為我們想的太多才會把他簡單從來不會拐彎抹角的想法想的複雜了,但很多時候,這種直白的話就像是利器,一下子戳中人的心口。
青銅香爐裡的檀香。寸寸縷縷散著淡淡的輕微,即便是靜心坐著,也不能平息此刻心中的心神不寧。
雲楚見著我並不想繼續說下去。便起身告辭,口中還嘟囔著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麼。
我險些沒有因為他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