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子裡添人了。”
“誰?站過來讓我看看。”打飯的九哥說。
老於頭指著我,對九哥道:“諾,就是他。”
九哥仔細看了我一眼,在一隻竹簍裡拿出一個陶琬,盛上稀飯,遞給我,道:“小夥子,收好吃飯的傢伙,打壞了碗,只能用手捧著吃飯了!”
“好的,謝謝!”我接過稀飯,心裡計算著幾口把它喝完。我此時餓極了。
九哥關上小窗,離開了。
我張口去喝稀飯,忽然旁邊過來一隻手,打落了我的碗,“咣噹”一聲,碗被摔得粉碎,稀飯灑了一地。
我怒火中燒,猛回頭發現肥臀、黑皮、江西佬三人站在我身後詭笑。
“老於頭。”寧老虎喊道,聲音小得像夢囈般。
“到!”老於頭的聲音挺大。他端著稀飯剛喝了一口,又放下。
“把你的稀飯端過來,我有話說。”寧老虎道。
老於頭戰戰兢兢地端著稀飯,走到寧老虎面前。
“老於頭,我問你,這裡面誰是老大?”寧老虎道。
“您是。”
“不是我,是你吧?”
老於頭嚇了一跳,道:“您是老大,而我……我只是……”說到這裡,他看到牆壁上有蜘蛛網,便道:“我只是一隻小蜘蛛。”
寧老虎笑了一下,說:“既然我是老大,那為什麼你敢擅做主張叫九哥給我們號子里加碗?”
老於頭若有所悟,道:“老大,我錯了,下次我會吸取教訓的。”
“錯了就要受罰。”寧老虎說著,奪過老於頭手中的稀飯,舉起來慢慢淋在老於頭的頭上。
稀飯還很燙,從老於頭的頭上流到臉上,再流到脖頸裡。老於頭趕緊用袍袖擦拭,擦過後的地方露出紅紅的面板,有的地方被燙起泡了。
如此折磨一個老人,而且發生在國家的監獄裡,簡直是荒唐透頂。然而,在封建社會里,這種情況是司空見慣的。
老於頭的痛楚讓我的內心倍受煎熬,他是為了我才受到傷害,我要怎樣才能幫他出這口惡氣?我咬緊牙,沒有感到那麼餓了。
小窗又被人從外面開啟,一個裝著四碗牛肉麵的盤子伸了進來。江西佬接過盤子,放到他們事先攤好的一塊桌布上。
小窗被關上。
寧老虎率先端起一碗加了蛋的牛肉麵,然後肥臀、黑皮以及江西佬才各端起一碗,四個人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犯人的生活為什麼會不一樣?我正納悶,鐵門一下被人從外面推開了,差點把我撞倒。
“哈拉出來!”一個禁子站在門外大喊道。
“叫他幹什麼?”寧老虎問禁子。
“老大要提審。”
“我也是老大,我還沒有提審呢!”
“雷哥,別說笑了,我們老大正在那等著。”
“那就讓他先審吧,反正我有的是時間。”
我發現禁子和寧老虎的關係非同一般。
出號子門時,禁子給我戴上了枷鎖。再次走在走廊上,我能清楚地看到兩邊號子裡的犯人,他們都望著我,有的向我傻笑,有的向我眨眼睛,有的向我勾手指,有的向我伸舌頭,我好像走在一個精神病院裡。
不久,禁子把我帶到了那個打我殺威棒的房間裡。
一進門,我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老闆頭和站在兩邊的趙財發與陳二。
“昨晚睡得好嗎?”老闆頭問我。
“還行。”我答。
“號子裡沒人為難你吧?”
我想了一下,回答:“沒有。”
“沒有就好。”老闆頭清了一下嗓子,道:“現在我正式提審你,希望你如實回答問題。”
我點了點頭。
“第一個問題是,到目前為止,你是不是還欠著殺威棒二十?”
“是。”我答。
“好!那就來談第二個問題,在這個房間裡,你承諾過我什麼?”
“我說送您銀子。”
“數量多少?”
“具體數量是到您滿意為止。”
“你送了嗎?”
“還沒有。”
“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打算這樣做?”
“不是,不是這樣的。”
老闆頭不再問了,轉對旁邊兩獄卒道:“陳二趙財發!”
“有!”兩獄卒大聲應道。
“你們倆把他欠下的賬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