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一種喜氣洋洋的氣氛。
屋裡的爐火燒得很旺,幾枝紅梅插放在廊下,輕浮著的花瓣伸展在墜落的雪花裡,悠悠然融進一片銀素中。偶爾飄進幾朵雪花來,點點融在廊上,像是溫柔的眼淚靜靜的滲落,卻是帶不進一絲寒冷。
長恭懶懶地躺在床榻上,身子從華貴的雪白狐裘裡半探了出來,黑髮稍稍有些凌亂的披散著,衣領微微敞開,精緻的鎖骨上因爐火的溫暖染著薄薄的緋紅。
“長恭,把這碗燕窩吃了。” 孝琬用勺子在碗裡攪動了一下,“吃完了這個,還有那碗參茶也喝了,對了對了,還有……”
長恭哀嘆了一聲,“有完沒完啊,三哥,我又不是病人。” 自從回來了之後,大娘和哥哥們都每天都把各種各樣的補品往她這裡送,不就是打了一回仗嗎,這陣勢都讓她懷疑自己簡直是不是掛重彩了。
“沒完。” 孝琬利落的回答了一句,“這些哪夠啊,你這可是從關外回來,這一路吃不好,睡不好,瞧瞧你的小下巴,都尖得沒法看,你趕緊著把這些全吃了,給我養胖點。”
長恭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好像沒那麼誇張吧。
“不過話說回來,” 孝琬的眼中閃動著驕傲,“我這弟弟還真不是平庸之輩,初陣就立了這麼大的功,三哥我也佩服你!”
長恭臉上的笑容一滯,眼前忽然浮現出那雙被鮮血浸染的藍色眼睛,心裡不由湧起了幾分惆悵。
就在這時,門簾被人掀了起來,孝瑜走進了屋裡,撣了撣身上的雪花,笑道,“我說怎麼一回來就覺得這大廳冷冰冰的,原來這所有的炭火都被三弟拿到這兒來了,還是四弟這屋子最暖和。”
“三哥……” 長恭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
孝琬訕訕一笑,“什麼所有,不就拿了一點,我這不也是怕這裡的炭火不夠,把長恭凍著了。”
孝瑜促狹的笑著,“你總是有理。”
長恭嘻嘻一笑,“我知道哥哥們疼我。” 說著,她又往屋外看了一眼,道,“小鐵呢?又和小云在一起?” 說來也奇怪,她隨軍出征的這段日子,小鐵居然和三哥的女兒小云成了好朋友。
“可不是嗎。” 孝琬隨口應了一聲。
“大哥,你剛才去哪兒了?這麼大的雪還往外走?”
“我去了趟九叔的府上。” 孝瑜笑道,“順便和他道個喜。”
長恭微微一怔,“道喜?”
“九嬸又有喜了。”
長恭的唇邊扯出了一個笑容,“下次大哥別忘了幫我替九嬸帶個宜男蟬。” 按照鄴城的風俗,據說孕婦若是佩帶做成蟬形的萱草,必生男兒。因此長恭在上次王妃懷孕時也曾經送過。
“你自己怎麼不送過去?” 孝瑜盯著她,“你已經很久沒去九叔那裡了。”
長恭沒有再說話。也許是自己想太多了,九叔叔現在有嬌妻幼兒相伴,如今又是喜事臨門,再添麟兒,他哪裡還有什麼時間來生自己的氣呢?
“對了,過幾日,我們全家都要去宮裡赴新年家宴,” 孝瑜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聽說最近皇上又開始喜怒無常,到時你們都言行謹慎些。尤其是你,孝琬。”
孝琬點了點頭,道,“前陣子皇上去金鳳台受佛戒的時候,心血來潮想要放生。結果就找了很多人給他們插上席子做的翅膀,讓他們從高臺上跳下去,不知摔死了多少人,這樣的放生可是聞所未聞……“
“孝琬,” 孝瑜打斷了他的話,“就少說兩句吧。”
孝琬做了個鬼臉,沒有再說下去。
長恭喝著一勺碗裡的燕窩,像是不經意地問了一句,“大哥,二孃今天又去了申國公夫人府上嗎??”
孝瑜點了點頭,“她也是無事可作,去申國公夫人府裡聊聊也好。”
長恭笑了笑,又隨口問了一句,“不知二孃有沒有離開過鄴城?”
孝瑜想了想道,“好像不曾離開過,身為女子,哪能隨隨便便出遠門。” 他似乎有些驚訝,又帶點調笑,“怎麼忽然問起我娘來了?你可是從小就和她結怨了……”
“大哥,這都是小時候的事了,你還拿來取笑我。” 長恭嘟起了嘴,引來兄弟倆的一陣笑聲。
聽了大哥的話,長恭稍稍感到有點安心,心裡卻又浮起了一絲疑雲,鄭遠口中的高夫人到底是誰呢?爹爹生前妻妾無數,再加上高家宗室,這高夫人實在是數不勝數,到底是………哪一個?
王宮裡每逢新年舉行的家宴,也是所有高家宗室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