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柔自顧自的補充了句,“你對雪蘭她……”
她的話還沒問完就被施洛辰怒聲打斷,他說:“夠了!我一直以為你很天真,如今看來我才是最天真的,你們父女倆果然是一路貨色,你不是想我想的頂著雨都要往我家跑麼,那好,下去,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愛我!”
外面大雨磅礴,安柔不相信施洛辰會這樣對她,可她錯估了他的絕情,他竟然連一把雨傘都沒留給剛剛出院的她。
望著揚長而去的紅色跑車,安柔目瞪口呆,這裡沒有避雨的地方,她以為他一會兒就會回來,可她的衣服全透了,也沒見他回。
臨近三伏的天,安柔卻感覺到猶如置身寒冬般的冷。
正在這時,小腿處突然被一個冰冷的東西纏上,安柔條件反射的失聲尖叫了起來。
………【017 註定被拋棄】………
出於本能的踢甩,竟十分容易的掙脫開來。
安柔身體虛軟,沒想到纏住她的那個小東西比她更孱弱。
那小東西被甩出去後,在地上滾了幾滾,最後停在路邊一小窪存水中,細弱蚊蠅的哼哼著,想掙扎著爬起來,只見那窪存水被它攪得漾溢,它卻怎麼也起不來。
甩開它的同時,安柔看清了它是隻小奶狗,從毛色和身型分辨,應該是比格犬。
這附近幾里地都沒有人家,這麼小的奶狗根本不可能是自己跑到這來的,安柔的心猛地抽痛起來――她和它都被人拋棄在暴雨中了。
安柔走幾步,將將停在小奶狗身前,沒想到先前一直起不來的小奶狗突然拼盡力氣支起身子,一把捧住她的腳背,吃力的抬頭對著她嗚咽,漆黑的圓眼睛裡似有淚光縈繞,飽含著令人揪心的乞求。
安柔以為自己能坦然的面對生死,一切早已看淡,可此時此刻,面對著此情此景,她知道自己真的不如想象中的那麼堅強。
蹲下身子毫不遲疑的將這隻泥濘不堪的小奶狗抱入懷中,她和它一樣冰冷,誰也溫暖不了誰,分不清是冷還是激動,聲音顫,輕輕的問:“你的主人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才將你拋棄了麼?”
它無法回答她,就如厲媽媽死的那天,半夜裡只有她一個人守在殯儀館,拉著厲媽媽冰冷僵硬的手一遍遍的哭喊:“媽媽,什麼叫不得已的理由?媽媽你告訴雪雪什麼叫不得已的理由?媽媽,雪雪很乖,不跟姐姐搶衣服穿,不跟姐姐搶雪糕吃,雪雪什麼也不要,只要媽媽睜眼看看雪雪啊,雪雪害怕,媽媽……”
那年懵懂,不知人情冷暖,厲媽媽就將她丟給了那對黑心黑肝的父女,而今重生,施洛辰將她丟在傾盆的雨中,似乎她註定就是個被拋棄的命,不管是身世成謎的雪蘭還是眾星拱月的安柔。
只一句就無法再說下去,瞬間淚流滿面,抱緊懷中虛弱的奶狗痛哭失聲。
有車從身邊快駛過,安柔只是緊抱著小奶狗蜷曲在路邊,不曾抬頭,不想片刻後那車又倒了回來。
………【018 他的壓力】………
如此境遇,故事的男主角多半遇上可扭轉命運的貴人;而故事的女主角則會遇上令人豔羨的白馬王子……
她的出生是母親故事中一個累贅;她的成長是厲娜故事中一個點綴;她的愛情是施洛辰故事中一段調劑――從始至終,她一直都是別人故事中的配角。
所以她不配遇上貴人,更沒有翩翩風度的白馬王子從天而降,解救她於水深火熱。
一把黑傘遮了半幅雨簾,安柔抬眼看去,是位大叔,表情木然,不苟言笑。
大叔見安柔抬頭,刻板的說:“施太太,總裁請您上車。”
安柔不禁脫口:“辰?”
那位大叔眼底閃過一抹愕然,稍縱即逝,隨後恢復死寂,中規中矩的補充,“戴總裁請您上車。”
戴總裁?安柔有些不解,順著這位陌生大叔的視線望去,停在身側的是輛黑色勞斯萊斯古斯特,這車是戴靜萱的,安柔不認識這位撲克臉大叔,可認識這輛車。
戴靜萱是施洛辰母親戴靜蓉的親妹妹,以鐵腕著稱商場,施伯安入獄後,時任副總的戴靜萱繼任為施戴投資的總裁,為了事業終身未嫁,視施洛辰如己出。
戴靜萱原本與安裴雄夫妻關係極好,可安柔住院了一個多月,戴靜萱卻從未出現過,也沒有她出國的訊息,關於戴靜萱究竟在想些什麼,眾說紛紜。
安柔一身狼狽的坐進了這輛價值不菲的豪車,撲克臉大叔皺眉掃了一眼安柔緊緊抱在懷中的小奶狗,未置一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