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聽著,無以回答。
好在周芷清是個自說自話也能笑鬧成一團的,此刻她壓根不需要什麼答案,只知道姐姐還在自己身邊,還和從前一樣,她就不怕了安心了。
周芷蘭安撫著她道:“我很好,倒是你,這是怎麼了?”
“我……”周芷清偷眼四望,發現這是個陌生的地方,再一瞅,發現陳涵正就揹著手站在一邊,似怒非怒,似笑非笑的瞅著自己。
周芷清疑惑的想,自己昨天是打算找陳涵正的,可怎麼睡了一忽,就夢想成真了呢?
但她很快意識到昨天晚上都發生了什麼,想來定是陳涵正將自己從那野蠻男人手裡救出來的,又愧又恨又氣又怒。
可對著姐姐惶急的眼神,周芷清便笑道:“我,我沒事,好著呢。”
她很好?才不信。
周芷清見周芷蘭沉了臉,一副恨鐵不成鋼要生氣的模樣,忙撒嬌道:“我真的沒事,昨天我自己跑出來,在街上迷了路,然後,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到這了。”
陳涵正冷冷的呵了一聲。
周芷清一撇嘴,狠狠的瞪他一眼,這才偷偷覷著周芷蘭的臉色。
明知道她避重就輕,可週芷蘭也沒辦法。
一瞧她那神色,就知道果然是她偷跑出去,才落到宴王手裡的。
周芷蘭嘆口氣,無耐的道:“你呀,一天不闖禍,就渾身不舒服,罷了,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切莫亂走亂跑了。你不知道,發現你不見了,娘和我有多著急。”
周芷清想及昨夜的事,急的要分辨:“姐,真不怪我,都是飛虹那死丫頭花言巧語騙我,我……”打人那也是自保,若真落到那骯髒之地,自己哪還有臉來見娘和姐姐?
周芷清開始後怕,見陳涵正那一副瞭然於胸的模樣,便有些心虛。
陳涵正冷冷的道:“凡事都只會推脫到別人頭上,難道那胭脂樓也是別人騙你哄你進去的?”
胭,胭脂樓?周芷蘭疑惑的望著陳涵正,她是典型的大家閨秀,哪裡知道那些齷齪地。被她一看,陳涵正微微有些臉紅。
周芷清也後知後覺的捂了下嘴,隨即想到這禍是陳涵正曝出來的,便又幸災樂禍起來:“是呢,陳大人都知道胭……想必是那裡的常客了。”
見陳涵正一臉怒氣,周芷清不思悔改,恨恨的哼道:“看什麼看,還說我呢,你自己又幹淨到哪兒去了?你敢說你昨晚沒在胭……”
哪壺不開提哪壺,她是真心不怕被人知道她昨晚是他從那煙花之地救出來的?
陳涵正對周芷清簡直無語到了極點。
周芷蘭辯顏辯色,也知道那胭脂樓不是什麼好地,一想到自己這個妹妹無法無天到這種地步,又是和相公一起出入那種地方,心疼的如同刀絞,忍羞含愧,厲聲質問周芷清:“你,你去那裡做什麼?”
周芷蘭一向溫柔,何曾這樣疾言厲色?周芷清怔了一下道:“我……”那不是餓嘛。
忽然想起自己的初衷,周芷清不忘始作俑者,她狠狠瞪一眼陳涵正,道:“都是因為你。”她要不是為了找他,也不會被人騙進胭脂樓。
陳涵正不屑的別了頭。從來錯處都是別人的,活該她落到宴王手裡。
周芷蘭捂著胸口,倒退一步,踉蹌著坐到圓凳上,淚如雨下。
家裡才遭變故,妹妹又出了這樣的事,以後可怎麼好?她還這麼年小,沒人管教,誰知道以後會不會惹了更大的亂子?可恨自己現在身不由己,如同鎖在籠子裡的金絲雀,有家不能回,有娘不能孝順,有妹妹卻怎麼也幫不上忙,形如廢人。
周芷蘭泣不成聲。
周芷清怯怯的扯了扯她的袖子:“姐姐,你,你別哭啊。”
姐姐從來都是溫溫柔柔,臉上始終掛著淺淺淡淡的笑意,像朵木棉花一樣,何曾哭的這樣痛斷肝腸。
都是為了自己吧。
周芷清心底湧起歉疚來。
她蹲下來,仰頭望著周芷蘭:“姐,我錯了,你別傷心了,以後我哪兒也不去。”
看她這麼天真,周芷蘭越發哭個沒完。從前她若能這麼安份,爹孃不知有多開心,可現在,想留她都留不得了,也不知道她跟了宴王,要去千里之外的西北荒僻之地要待多少年?
五年,十年?還是說此生再也不能相見?
陳涵正冷眼瞧著屢教不改的周芷清變的這麼卑微,只覺恨怒。她發的誓言,他一個字都不信。再看周芷蘭哭的這樣悲傷,心口又有點兒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