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了握她的手，她頓了頓又裂開嘴笑道：“不過幸好閻王爺嫌棄你，沒有收了你的小命。”

我舉起雙手仔細一看，發現上面割開的裂痕都奇蹟般消失了，摸摸脖子也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就連手臂上的那個佛生印也消失不見了。

“霜華，我看到阿隱了，我不知道那是我的幻覺還是別的，但是你跟我說實話，那個時候他是不是真的出現了？”

等了好半晌，她才輕輕地點了點頭，我一顆心簡直高興地快要跳出胸膛來了，急忙從榻上跳下來，往福和街的燈籠巷跑去。

夜色才剛剛暗下來，街上燈火璀璨，酒館茶樓人聲鼎沸，為了抄小路我拐進了幾條長長的巷道，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窯姐正站在門前招攬客人。紙醉金迷的氣息籠罩在身旁，兩邊點綴著的花燈一直綿綿延延地伸到看不見的巷子深處，我開始有些後悔不應該跑進這種地方來。

這時候猝不及防之間，我被一隻手使勁一拉，差點就跌了個狗吃屎，我竭力穩住身子，順著拉住我的那條白皙如藕的手臂往上一看，發現是一位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她的臉非常白皙，殷紅的朱唇輕啟著，娥眉柳葉，更特別的是她那雙眼睛，一隻深藍一隻淺綠，在黑暗的燈火下顯得極其妖冶而詭異，我想任哪個男子看了都會覺得心潮澎湃，可惜我並不是男的。

她的身後是一間看上去挺高雅的窯子，門樓前掛著一幅牌匾，題為“醉生夢死”，裡邊燈火輝煌，我看著那女子，她的眼睛充滿奇異的感覺，好像能勾人心魂似的，我正覺得不對勁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他說：“閉上眼睛。”

我趕緊眯起雙眼，過了好半晌，似乎耳邊一點聲音也沒有了，四周都感覺靜悄悄的，我才小心翼翼地張開雙眼，只見原本紙醉金迷，燈火輝煌的那間妓院已經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只是一間破敗的老屋，掉漆的木門用一把生鏽的鐵索鎖住。

黑暗的巷道里一片寂靜，過了一會兒突然聽到屋簷上傳來一個聲音。

“這樣的地方你也敢隨隨便便進來，本來命裡就犯煞，還老往沒人氣陰寒的地方跑。”

我的一顆心開始撲通撲通直跳，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

“想跑？姑娘進了我這煙籠巷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以為這樣就能走了嗎？”

我眼裡的淚水開始一個勁地往下掉，嘴角卻仍不由自主地往上勾著：“若我非走不可呢？”

“姑娘剛才見到的是二十年前曾紅噪一時的妓院，只不過後來得罪了權貴，整個院裡大大小小五十來口人一夜之間被一把大火燒成灰燼，她們的冤魂待在這裡已經二十年，始終不肯離去，今天我是來引她們入地府的。”

說話的人從屋簷上一躍而下，揹著月光我看不清他的臉，只是那熟悉的身影怎麼也不能從我的腦海裡抹去，我站在原地沒有動，看著他慢慢向我走來，他的臉從月光裡顯露出來，我只覺得淚水流得更加兇猛了。

狹長的眼眸，高挺的鼻樑，眼前的這張臉還是同我第一次在燈籠巷裡見到他時無甚分別，他修長的手伸向我的臉，輕輕拭去那些淚水，他道：“無幽，這些年你可曾想我？”

我只輕輕張了張嘴，想字還沒有出口，就覺得唇上一陣綿軟，他帶著點粗魯的吻像在細細啃咬一樣，將我的嘴唇咬的有些發痛，漸漸地那吻便開始溫柔下來，就像在向我訴說這些年來的思念一樣，我伸出雙手用力地抱緊他，害怕下一刻他便會從我眼前消失不見。

這個吻長的好像讓我們遺忘了時間，直到我氣喘吁吁他才小心翼翼地鬆開我，我只覺一陣綿軟無力便索性靠在他懷中。

“以後，我們不要分開了好不好，五年的時間，真的好長，長到我以為我已經快走完了一生。”

“以後你若再說什麼當我們從沒認識過的話，那我真的就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了。”

我笑出聲：“沒想到你還記著這句話，當年我只是負氣隨口一說，你還這麼耿耿於懷。”

他聲音突然低沉下來：“負氣說的話卻讓我們分隔多年。”

我往他胸口使勁一捶，一邊說一邊搖頭：“我以為你死在清檯墓了，以為你不會再出現了，以後不分開了，再也不分開了……”

他摟著我低喃著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只加緊著手上的力度，像要把我揉進他的體內一樣，許久才放開我。

他的眼眸彷彿在夜色裡流淌著柔情，望著我道：“無幽，你記不記得，那晚在西溪的姻緣橋畔，你說要嫁給我的。”

我點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