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時趕到。
那個腳步聲不太熟悉,卻又不算陌生,懷抱帶著生澀卻絕對的可信和堅實。慢慢地,她又安心了下來,隨著一聲聲的“曹一一”,她覺得力氣和意識又回來了一些,朦朦朧朧間,似乎聽到自己喚了一句“師父”……
曹一一抬眼看了看安靜的顧承風,短短一瞥,無法確定他是否聽到自己的那一句,更無從推斷他若是聽到了,會不會聯想。她現在太累,累到可以在一個不算熟悉的人的懷裡睡去。
因為這個人是顧承風。
可同時,有一個聲音在心裡這樣告訴著自己。
所以就算睡過去了也是安全的吧。
“醒了?”漫長而紛雜的糾結,不過是一個瞬間。只聽得顧承風的聲音不緊不慢地響了起來,語氣裡還遺留了一些關切。
曹一一中止了思緒,抬起頭看著顧承風,不確定自己要怎麼回答,怎麼解釋,末了只是點點頭。
而顧承風似乎也不準備要追問,他只是長長舒了一口氣,然後挑挑眉,“要送你回去麼?還是再在這兒休息一會兒?”
“回去。”兩個字不經過大腦的思考就直接衝出了牙齒和嘴唇的牢籠,跌在了顧承風的面前。
“好,”顧承風點頭,“你收拾收拾東西,我們就走。”說著,他走到飲水機前取了個保溫杯,不知道搗鼓了些什麼,走回過身便將杯子遞到了曹一一的面前,“薰衣草花茶,拿著路上喝,據說是安神的。”
曹一一正扎著頭髮,聽著他這樣的話,不免有些吃驚,抬起頭看著他。張了張嘴,末了還是接了過來,提著包站起身準備離開。
“晚上風大,小心著涼。”顧承風將外套披在了她的肩膀上,很是自然地說,隨即拿起了汽車鑰匙,拉開了辦公室的門。
“你不舒服?”顧承風的一句話讓曹一一一怔,旋即忙鬆開了捂在腹部的手。“沒有。”她搖搖頭,努力壓制住胃部的絞痛。從昏迷中醒來之後,她只是覺得有些四肢無力,沒有緩過神來,但漸漸地,一路出了辦公室,進了電梯,離開了辦公樓,她越來越覺得難受,很久不犯的胃病如同漲潮的海水一般洶湧而至,企圖淹沒她所有的意志。
但是,比胃痛更強烈的,是她想要離開這裡。
“臉色這麼難看,還說沒有?”顧承風在大樓前站定,回過身擋住了曹一一的路,低頭看著她,伸手抹了抹她額角沁出的冷汗,“哪裡不舒服?”
曹一一在他的手觸碰到自己的額頭的時候呆了一下。來自陌生人的手心的溫度,讓人想要靠近,卻又害怕。
顧承風在收回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動作有些不合適。縱然如此,看到那張蒼白的面孔的時候,他還是會做出這樣一個動作。在看到那個身影蜷縮在角落的時候,他便有了一種想要保護她的念頭,縱然細小,卻照樣鑽進了他的心裡。就如同在迷糊間她呢喃著的那一句“師父”。
“快走吧,我要回去。”曹一一有些不耐煩,更多的是在他這樣的注視下,莫名地感到心虛。
“好。”顧承風沉默了片刻,終於還是點點頭,“你……是站在這兒等我還是一起去取車?”
“我等你吧。”曹一一的聲音在夜晚的風裡顯得虛弱。
“嗯。”顧承風不確定地看了眼曹一一,但最終還是邁開了步子朝不遠處聽著的車子跑去。
這個時候的雨已然停了,晚風微涼,襯著點點星光,倒也寫意,但是曹一一全然沒有心思考慮這些,她只覺得胃部的絞痛快要將自己折磨死。如果剛才顧承風再多堅持一會兒,她說不定就會因為痛而投降,說出自己的難受。
看著遠處的背影,曹一一緩緩蹲下了身。她對自己說,只休息一下,過會兒坐上車了,喝口熱茶,自然就會好一些的。
但是直到汽車的車燈籠罩住她的時候,曹一一還是沒有站起來。倒不是因為胃有多麼痛,而是雙腳早已疲軟,失去了直立起來的力氣。
“曹一一。”顧承風見到她這副模樣,心中免不了有些著急,下了車衝上前,俯下了身,“怎麼了?”
“……我……站不起來,你扶我一把吧。”曹一一囁喏了一會兒,才說。
抬起頭,帶著不自知的些微求助目光,她看見顧承風如同一座山一般站在面前,低下頭看著自己,眉頭微微皺起,好像在為自己擔心。曹一一隻覺得鼻尖有點酸澀,眼眶也有點溼潤了。
顧承風瞧著她,也不多說什麼,蹲了下來,拉起曹一一的雙手環住自己的脖子,雙臂用了一把力,便將她打橫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