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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子同章。

君子在等待著你呀,為何一個人獨自彷徨?乘著葦筏過去吧,同他相攜回家。

胡亂吹起的風吹散了她的頭髮,從未散開過的霧氣開始因風而動。第三次,她看到河對岸那個似乎從未挪動過的白衣翩翩的男子。他的臉上戴著面具,黑玉一樣的頭髮半數束在頭頂,半數披在身後。他手上拿著不知是笛是簫,一端垂著白色的流蘇。

他也在等什麼嗎?等什麼呢?或者像她一樣不知道何去何從,只得在這裡站著?他頭上的青柳拂動柔軟的腰肢,層層霧氣如同奔馬沉浮奔湧,男子的衣衫也隨著飄動起來,那樣乾淨而高雅的畫面卻因為他的形單影隻而平添了孤獨。

風停下之後,霧氣重新聚攏過來,草木不動了,除了歌聲便又只剩下了這條河的水聲。譁――譁――就像心血流過心臟的聲音。而對岸的人影重新被霧氣籠罩,紫樞怎麼也看不見了。她抬頭看著白色的天空,無比地迷茫。而耳邊的歌聲清晰起來:“……何以瞑瞑,微薈之故?道之往矣,汝之歸矣。陟彼所向,洵願所逝。”

風起風息,花開花落,寒來暑往。每天都過得一模一樣,若不是霧氣裡落下星星點點的雪花,她都忘記,冬天再一次到來了。六稜雪花帶著冷冽之氣融化在她的手心,化成水滴到她的裙襬上,暈開一圈兒水漬。不知是不是因為冬天,渡河的人少了,擺渡船停在碼頭,烏篷之下一點昏黃的燈淡得像橘漬。時光好像徹底靜止了,從未有過的安詳。微風送來清晰的詢問:“式微式微,胡不歸?”

紫樞低頭看著手心未來得及化開的雪花,突然落下淚來。

……式微式微,胡不歸?

何處是歸途?何處堪望鄉……

“微君之故,胡為乎中露?”

她偏過頭看著不知什麼時候來到身邊的男子,他身上帶著一股清冷的香氣,是冬天的味道。連說話的聲音都是冷冷的,像是沉寂在崑崙巔的深潭,凜冽疏遠,卻意外地透徹明晰。

他看著她,接下了她詢問的解答。――不,其實她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她,因為他臉上的面具將他的眼睛都遮住了,只知道他的確轉向了她的方向。那張面具上泛著的冷冷的光讓紫樞一時有些恍惚。

“你在這裡很久了。”沉默了一陣,男子開口。

“嗯。”紫樞點頭。她很久沒有說話了,此刻開口,發音都有些模糊。說完之後兩人又開始沉默,好半天了紫樞才說:“你也是。”

“嗯。”他給出了淡淡的回應,聽不出情緒。

過了會兒,紫樞又問:“你在這兒做什麼?”

“等。”

“等什麼?”

“人。”

“還要等多久?”

“不知道。”

紫樞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麼了,雪花一粒一粒地落在她的頭髮上,像是把她的青絲染上了霜雪。過了好久好久,耳邊才又傳來一聲極低的呢喃:“其實我永遠也等不到了。”

紫樞一愣,聽完這句話她突然覺得很難受,心臟很疼,一下一下地揪著。她問:“那為什麼還要等呢?”

他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道:“那麼你呢?”

紫樞脫口而出:“我不知道還能做什麼。”隨後一愣。

對方不再接話,似乎是預設了她的答案。紫樞不明白,這樣永無止境的等待,究竟是無奈,是執念,還是懲罰。

雖然身邊多了一個人,但是紫樞覺得並沒有什麼變化,因為他們很少對話。她依舊每日站在這裡發呆,擺渡船吱呀吱呀地搖著,無數的人經過她的身邊坐船去對岸,穿著蓑衣的擺渡人將長篙伸入水中蕩起圈圈漣漪,河水嘩嘩地拍打著河岸,霧氣瀰漫,偶爾起風時能看得更遠。

有一天,紫樞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她問身邊的男子:“為什麼他們都是坐船過去,除了你之外卻從來沒有人回來呢?”

男子隔了一會兒才說:“因為這裡只有去的路,沒有回來的路。”

她茫然:“這裡……到底是哪裡?難道是冥府?”

“不是。”

紫樞等了一會兒,發現再得不到其他的回答,索性也不再問了――這個問題本不重要。

又一季冬去春來,對岸的桃花開放的時候,紫樞看著那片連綿到天邊的粉紅,覺得莫名地熟悉:“我好像來過這裡。”雖然沒人回話,她卻知道他是在聽的。“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我記不清。可是看到桃花我就想起來了,我應該來過這裡。你說你一直在這裡,那你以前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