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長見識短,有點杞人憂天了。
“不過……”好在錢嬤嬤沉吟著又開了口,“這吃丹藥吃死人也是常有的事,從仁孝皇后起,張貴妃娘娘、太子妃娘娘都是很反對服用丹丸的。貴人您的顧慮我明白,何貴人的態度,您和我點的那幾句也是夠明白的了。這件事沒有個固定的答案,怎麼做都是有理的,老奴也不能為您下這個決定。”
她略帶探索地望了徐循一眼,若有所思地微微一笑,又說,“就這麼和您說吧,您要學何貴人,那是再穩妥也不過的。何貴人說得對,萬言萬當不如一默嘛,咱們就悶聲多享用些實惠,以您現在受寵的程度,也不怕便宜了別人去。若是有了龍胎,豈非是天大的喜事?”
“若是您覺得為了太孫的身子,還是得向上稟告呢……那何貴人說得也還是對的。操心夫主的身子,是正妻的事,您不能越俎代庖代替正妻去操心——”
見徐循懵懵懂懂似乎是沒有聽懂,錢嬤嬤越發就說得透了,“這件事,您要往上捅,只能捅到太孫妃那裡。太孫妃上報不上報,怎麼處理,那都是她的事,您是不必多管,也不能多管了。”
這等於是把徐循的難題,移交給太孫妃了,不過,誰叫太孫妃是正妃呢,這種事,本來也就是她操心的範疇,輪不到徐循一個小小的妾侍來犯難不是?
徐循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錢嬤嬤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忍不住又添了一句,“不論貴人選了哪條路走,老奴都不會在心底對貴人有什麼臧否的。貴人的人品,老奴現在是清楚得很,貴人的難處,老奴也是感同身受……”
是啊,入宮都幾年了,也不是不受寵,卻是遲遲都沒有好訊息。眼看新人入宮在即,就是管教嬤嬤們,也是有點兒著急了。錢嬤嬤看似沒表態,其實已經是表態了,不然,以她管著徐循品德的身份,這會兒早都該督促徐循去和太孫妃報告這事兒了不可。
徐循眉頭微蹙,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正文 76、怨恨
一轉眼就又過了春月;已經醞釀了一年多的選秀女工作;卻是才開始就又因為皇爺的病情耽擱了下來——自從去年班師回朝以後,皇爺的頭風病就越發不好了,整個臘月都鬧騰著這事兒,連年都沒有過好。好容易進了二月;皇爺的頭風稍好一些以後,趙王那邊,就又出事了。
去年一整個冬天,太子妃、太孫妃等正妃輩都是忙著在內宮伺候皇爺;雖說具體細務不用去做,但就是每日過去點卯,已經是來回夠折騰的了。太子和太孫在處理完了國事以後少不得也要去表現一番;大家每天早出晚歸的,倒是把徐循等人給閒住了。現在好容易皇爺病情稍微見好,得了幾日的空閒,太子妃便令太孫妃等小輩在太孫宮裡好好休息,沒事不必過來請安了。至於她自己,卻還不能閒著:這幾年,皇爺恩威並施,幾次鬧出人命,好容易把漢王給彈壓下去了,沒成想只是一病之下,又把趙王給病出了么蛾子。這一陣子,老爺子正是鬧著要殺趙王呢,她和太子為了保住趙王的性命,乘勢營救幾個大臣,可不是又要耗費許多心機了?
“這三弟也真是的。”太子妃不禁就埋怨趙王妃,“怎麼會做出這麼糊塗的事兒來!私造聖旨,其罪不小,這一次到底怎麼樣可還真難說呢。”
這當弟弟的想要造哥哥的飯,造父親的反,事發以後弟妹還要來找大嫂運作求情的事,也就只有在天家會發生了。趙王妃也是一臉的無奈,“我何嘗不是這麼說呢,可大嫂你也知道他的性子,前頭那個不就是因為管多了他的事。被休都好說,險些就要被他一劍殺了,我看著他那麼倒行逆施的,心裡雖然著急,但卻也不好多說什麼的。”
這事兒說來也是好笑,皇爺身體不好,在臘月裡一度是有點下世的感覺了,但當時趙王倒是按兵不動的。——因他這些年也不大見寵,雖然在京中留住沒有就藩,但進宮伴駕次數卻也不多。估計就是對皇爺的病情瞭解不深吧,等到元月末,皇爺都休養過來了,他倒好,以為皇爺真的病危,倒是私造了一張遺詔,準備等皇爺賓天后,勾結身邊近衛,號稱皇爺遺命傳位於他,把太子給除去以後,自己再登基為帝。
這件事還沒試行呢,就只是個想法而已的時候,被趙王妃聽說,一狀就告到太子妃這裡了,太子妃未敢擅自做主,慌忙帶她去見了皇爺。皇爺氣得差點沒厥過去,令東廠和錦衣衛一道明察暗訪的時候,正好趙王外圍一位軍官也來告密,一來二去,就把趙王身邊懷著反心的人都給包了餃子,還查出了又一件驚悚的事——趙王妃知道的,還是趙王打算等皇爺賓天以後發動,可這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