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回到這裡。
別墅裝修之後變了很多,木質樓梯變成了旋轉樓梯,窗欞不再是淡粉,而是和天空一樣的蔚藍,很有一種波西米亞風,水晶燈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歐式吊燈,整棟別墅內顏色鮮豔明麗,幾乎塗滿了世界上最美的顏色。住在這裡的人,一定會覺得很幸福吧。
只是,這份幸福遲到了太久,她已經不再需要。
天雪的東西並不算多,那些昂貴的珠寶首飾與品牌衣服都是慕東霆買給她的,她一件都不會帶走,而她唯一的嫁妝,就是沈氏集團10%的股份,看來也帶不走了。她只收拾了幾本書和一本相簿,用一隻小皮箱都能裝起來。
她一手拎著皮箱,另一隻手扶著樓梯扶手,腳下踩著高跟鞋,一步步向樓梯下走去,而剛走到門口,她只覺得胃中一陣難受,噁心感不斷上湧。
天雪單手捂著唇,快步走進一旁的洗手間,早上吃的東西吐了個乾淨,連帶著胃液也吐出來了。
吐完之後,倒是舒服了一些。她一邊用冷水洗臉,一邊想著,看來胃是吃壞了,改天抽出時間應該去檢查一下。
她用柔軟的毛巾輕擦了下手和臉,正準備離開,一陣腳步聲突然從外面傳來,並伴隨著交談聲。
“合同在樓上書房,你去拿一下吧。”慕東霆說完,走進廚房,從冰箱中拿出兩罐啤酒,將其中一罐丟給了剛剛從樓上走下來的顧子揚。
而顧子揚不僅拿來了合同,還把天雪留下的那份離婚協議一併拿了下來。他晃了晃手中的協議,略有些戲謔的說道,“看到慕總裁忘了簽字,一起幫你拿下來了。”
慕東霆看著那份離婚協議,劍眉微微冷蹙,仰頭灌了一口啤酒。“誰讓你多管閒事的。”
顧子揚翹著二郎腿,在一側的真皮沙發上坐下,自顧嘀咕著,“沈氏集團已經握在你手中,沈家也破產了,沈天雪現在可不再是什麼集團千金,你根本沒必要和她繼續捆綁在一起,讓我猜猜慕總裁為什麼不肯離婚呢?不會是真和她睡出感情了吧?”
慕東霆冷冷的看他一眼,沒說話。
顧子揚卻並不死心,繼續追問道,“你愛上她了?”
慕東霆手掌遽然收緊,握在掌心間的鋁製易拉罐發出輕微的擠壓聲,一雙鳳眸,斂的極深。
而此時,躲在洗手間中的天雪,身體緊貼著冰冷的大理石牆面,她聽到自己心跳如雷。
很可笑不是嗎,她和他已經走到盡頭,然而,這個答案,對於她來說,仍然是那麼的重要。他愛過的嗎?哪怕只有一次也好。
然而,半響的沉默後,她聽到了慕東霆用低沉而磁性的聲音,淡漠,卻清晰的回答,“沒有。”
那一刻,天雪覺得,她好像聽到了胸腔中心臟一片片碎裂的聲音。這就是她期盼已久的答案,他說,沒有。他從來都沒有愛過她,哪怕一分一秒一刻,都從來沒有過。
她的身體順著光滑的大理石牆壁,無聲的滑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她的雙手緊握成拳,不知覺間,指甲早已深陷在掌心的嫩肉中,一滴粘稠的血珠順著指縫滴落在純白的大理石地面上,血紅的顏色,璀璨奪目。
而天雪卻好像感覺不到疼痛一樣,任由著鮮血無聲的流淌。
“那就好,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顧子揚的聲音繼續傳來,之後,慕東霆又說了什麼,他們都說了什麼,天雪完全聽不到了,她的耳邊不停的迴響的,只有慕東霆擲地有聲的兩個字:沒有。
天雪苦笑著,對自己說:這下總該死心了吧,沈天雪,天字第一號大傻瓜。
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直到完全消失,又過了好一會兒,天雪才從洗手間中走出來,拎著她的小皮箱,一步步,艱難,又沉重的離開,離開這個曾經被她當做家的地方。
一路上都是渾渾噩噩的,天雪頭疼的厲害,注意力又不集中,這種情況下開車,是最容易出現交通事故的。在十字路口轉彎處,天雪轉彎的時候沒有打轉向燈,被後面的車追尾,事故不算嚴重,只是天雪右手臂劃開了一道長長的血口,在醫院縫了幾針。
天雪受傷之後,幾乎沒有再走出過宿舍,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捧著一大堆的日曆,不停的在上面勾勾畫畫著。
“天雪,你到底在搞什麼名堂?”劉芸半靠在臥室門口,不解的詢問道。
天雪仍不抬頭,只是握著碳素筆的手微微一僵,然後極淡的牽動了下唇角,“把他在我生命中的每一天都抹去,然後,徹底的將他忘記。”
“你確定做得到?”劉芸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