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激地回頭看他。
攬住她肩膀的右手愈加用力,他難得地微微一笑:“追她的時候就很難,現在稍不留心,還是有人打她的主意。看來,以後我要更疼自己的老婆。”說完,將默寧摟入懷裡,安慰道,“別生氣了,走,我訂了座位。”
兩人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化妝室裡靜悄悄的。
十幾個女孩子屏息好幾秒,才懵懵懂懂地醒過神來,一個個地嘆,好羨慕啊,這麼好的男朋友……
只有簌簌抱著胳膊壞笑。半小時前,她給滕司嶼發的那條告密簡訊“默寧在化妝室裡”,果然沒有白髮。
一出化妝室,他臉上的溫柔一掃而空,直接切換到國王撲克臉。
夜風那麼涼。
司嶼脫下外套,披在默寧的肩膀上。她輕輕推了回去,說:“謝謝。”
他非要給她披上,自己穿著單薄的襯衣站在瑟瑟的夜風裡,側著臉冷冷地問:“那個男生是誰?”
默寧滿頭霧水:“什麼男生?”
他沒有轉過臉來,抱起胳膊望向遠方。司嶼每次心裡沒底的時候就會這樣,又不好意思說“老子吃醋了”,於是咳了一聲,仍是冷冷地道:“就是今天跟你說過話的男生。”
“說過話?”默寧想也沒想就說,“那也太多了吧,至少二十個。”
二十個?
司嶼徹底怒了:葉默寧啊葉默寧,咱們現在又沒有正式分手,不是還有複合的機會嗎?!你……你……你怎麼能……他強忍著將頭頂就快要爆發的小火山壓了下去。在大街上發火有失身份,他咳了咳,“冷靜”地又問:“那,你覺得那二十個怎麼樣?”
“你吃醋了?”她故意問。
“用得著嗎?”他白了她一眼,幫她捋了捋快要滑下肩膀的外套。手指輕觸到她的肌膚,這久違的溫暖,讓他在瞬間分了心。
默寧看到他變臉,卻放心了。
對,這才是滕司嶼。
國王派頭,難伺候又傲氣,看上去成熟其實比小孩子還愛吃醋的滕司嶼。
醒不來的夢(10)
她笑著說:“哪裡有什麼男生故意找我說話,都是工作上的往來。”
他“哦”了一聲,臉上沒有流露出半點喜悅的神色,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反正三個月的期限就要到了,到時候你還是我女朋友,一輩子別想跑。”
換做以前,默寧一定會毫不留情地揪他的耳朵,說:“臭美了你,我還沒答應呢。”
可是,可是……
此情此景下,她沒有揪他的耳朵,也沒有故意裝生氣。她第一次知道,月光比夜風更涼,涼涼的月光打在她的手背上,像極了倉促間自眼中滴下的淚。
她笑,笑容那麼悲傷。
“如果真要在一起,哪裡要什麼三個月的期限,堅持下去就是一輩子。”她放低了聲音,嗓子啞啞的,“可是對不起,我堅持不下去了。”
這一次,滕司嶼轉過了冷傲的側臉。他原地踱了幾步,轉過身輕輕扳住她的下巴,質問道:“你當初不是答應過我,只分開三個月嗎?”
“這三個月的時間裡,我想清楚了一件事情。”她說,“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我們還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在一起,那太虛偽了。與其是那樣,不如徹底分開吧。”
他的眸子變暗。原來……原來跟他在一起就是虛偽!是羈絆!不如分開來自由!
“那好吧。”他說,鬆開了羈絆她的手。
只有上帝知道,那一刻他的心有多疼。
銀色賓士匯入幽深的夜色。
方芳從鏡子裡瞥一眼後座的滕司嶼,他始終黑著臉。夜這麼深,葉默寧寧願一個人去馬路邊攔計程車,也不願意跟他們同車。
“你覺得默寧有沒有變化啊?這麼久沒見了。”方芳故意試探道。
“送我回公司。”他冷淡地看著窗外。
“其實,你們之間的感情還在,我今天看到她對你也很在意。”
“真的?”他立刻轉過頭,“你從哪裡看出她還在……在意我?”
方芳又好氣又好笑。
“你當評委的時候,她就坐在你後面不遠處,視線一直沒離開過你。”
“真的?”
“當然。”
滕司嶼裝作若無其事地轉頭繼續看窗外,一絲隱匿的喜悅從他的眼角眉梢悄悄地流出,越來越多,越來越濃,終於,淡淡的笑意綻放在唇邊。
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