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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7部分

易陽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揹著包準備走,說,“行了,我進去了。”

蘇燦從休息座站起來,送他到檢票口,薛易陽終於道,“以前我以為,我們是一起的”

蘇燦站定,道,“現在也一樣,以後也會一起。”

“不一樣了。”薛易陽搖搖頭,他揹著行囊,光線透過候機大廳頭頂玻璃,打在他肩膀上,背上,“最近我常常想起以前。在夏海,市一中已經算很牛比了吧,但夏海市始終有那麼多人,每年升考的都不計其數,能進入市一中的,已經是極少數的人,而像我們這些極少數的人,還是得去踏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高考,那時看著很多沒考上沮喪甚至抱頭痛哭的人,我覺得自己很幸運。現在上了大學,這就是個圍城,很多人覺得一個二本學校的大學生已經很了不起,但是要誰知道我讀了個大學出來,以後能找到一個一千二百塊錢月薪的工作就很滿足,不知道這是不是說起都很有些悲哀的事情。”

“以前市一中有很多人家境都很好你記不記得,以前有人惹到我們頭上,你要代替我出頭,我讓你別去,我說我們惹不起”

薛易陽來到吸菸區,從兜裡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支遞給蘇燦,自己點燃,像是希望以此拖延一些去往檢票口的時間,吐出一口煙氣道,“其實不是我孬種,而是我明白,有些差距我們彌補不了。這是現在這個操蛋的社會很多必然的結果。去年暑假我去雲南旅遊了一趟,沿怒江貢山,騰衝施甸耿馬一條線過來,揹著包照了很多照片,山區裡的希望小學,圍著一起吃泡麵的孩子。很多山村裡的孩子連飯都吃不飽,遑論教育的質量。和縣城裡那些藍天白雲課堂怎麼能相提並論。而縣城裡的教育和城市的教育也不一樣,師資力量,教學水平。同理,普通城市和省城直轄市的教育資源也不一樣。富有的人比起普通人來說可以輕鬆讓子女接觸鋼琴,外語,經濟,金融,旅遊,可以去瑞士看雪,去馬爾地夫看魚,聽質量上乘的音樂他們能接受高階的教育,能有與眾不同的眼界和氣魄。他們沒有負擔,受到最好激勵,所以往往成績會很好,好到我們無法想象。我見過我們學校裡一個家裡是長沙名企業家,自己開跑車,但是專業課學分高得離譜的牛人甚至明年他可能就會出國去國際名校交流留學,身邊環繞美女如雲。”

說著薛易陽被嗆了一口,又對蘇燦道,“我說這個有點小巫見大巫的意思,在你們南大里面,這樣的人應該遍地都是才對”

“同樣的,大學畢業之後,我們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工作掙錢,要買房買車,養家餬口。所以我們難免不會妥協,難免不會向這個鋒銳如刀的世界低頭。但是那些高位者不一樣,他們不用在乎‘錢’這種生存的基礎,他們從來不會愁錢的來源。以至於他們可以不用為了錢去工作,做自己真正感興趣的事業,說不定還擁有大量的資源,所以往往成功一蹴而就。”

“但是對我們來說,他們那些輕而易舉就能跨過的平臺,我們有可能需要用一輩子的時間去攀登,去碰得頭破血流的爭取這就是差距。一個每年都會隨著春運這場全人類最大遷徙運動回去家鄉的農民工,興許幾代人的努力都沒辦法走入他旁邊一輛豪華轎車裡麵人的世界。這就是差距。”

“這恰恰也是從前的我和你我們的命運軌跡無法和他們相比的原因。”

蘇燦沉吟了半晌,努力紓解心頭的攪動,咧了咧嘴,“你的想法很灰暗。”

“是現實很灰暗,”薛易陽回應似得一笑,道,“但是,蘇燦,你第一次從三中考上一中的時候。你爸工作調動你全家搬遷到蓉城的時候,再像是你現在到了南大,但實際上卻創立了臉譜中文的時候,你已經在用你自己的方式,和這個世界對抗,和被引力怪圈束縛的命運對抗。你是在用怎樣的心境在朝前攀登?你讓很多把普通階層老百姓當人畜,機器人,或者十幾億鉅額國家財產,說好聽點‘勞動力資源’來看待的那些人,都遠遠踩在腳下面,只能望著你一騎絕塵的背影,甚至連我想起來,也都忍不住會驕傲和熱血沸騰。”

如果命運是無形的引力,那麼蘇燦已經是突破這種引力的新星,並且在日後,逐漸爆發出那種威力。

“這個世界上有兩種人,快樂的豬和痛苦的人。但人痛苦的不是求不得和失去什麼,而是不知道到底要什麼。痛苦的人在黑夜裡一無所知更加的痛苦,但是現在,我不是個瞎子,你讓我看到某種不可能中誕生的可能。也許以後,很多權威者幾代人積蓄的能量,都無法比擬你的成就。也許有一天,蘇燦這個名字不再是我們朋友圈子專有,會有很多人談論知道,而那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