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兩匹馬也自去不停飲水,到樹下長恭身邊坐了,仍是心跳甚快,喘息甚急。長恭察覺到她氣喘,又瞧她汗珠沿了臉側滾滾而下,幾乎便要伸手替她拭一拭,只是忍住了,道:“剛才打得痛快,沒想到咱們武學有許多相通之處,以後有機會多多切磋練習,相互取長補短,定能創新出更好的招式,你說……。”思思聽他說話瞧了他,又伸手過來替他撥開額前臉頰髮絲,攏到發後,這一番打鬥,他的長髮有些凌亂,思思瞧見不由自主便伸手替他整理,輕輕撫平。長恭這話便吞了下去,再說不出來,瞧她一眼,不作聲了。思思問:“剛才我叫你先走,你怎麼不走?”長恭想起便有不悅,道:“咱們是一同來的,自然要一同走,陳軍要殺的是我,我也沒攔住你和我一起衝入陳軍。你以為我不如你?”思思道:“難道你瞧不出來陳軍是有意要用我來牽制你。你這樣只是中了他們的計,這種情況下你就不應該管我。”長恭道:“既然這樣我更不能先走,你有險情,我怎麼能不管?尤其剛才你好像拼命,毫不顧自己性命安危。”思思淡淡一笑,便有些自嘲道:“我是你什麼人?咱們只是什麼關係?你這麼緊張我的安危不怕別人誤會?”長恭怔了一怔,這話裡似乎又有些其他含義,瞧了思思,不知她是什麼意思,問道:“思思,元女俠,你到底想要怎麼樣?你給我個痛快話。”思思望了他也是發怔,一眼卻瞧見他肩上一道新傷正在不停流血,吃驚忙道:“你受傷了。”他們身上衣裳都已浸血染紅,因此就近看到傷口才知他受傷。正要他取傷藥出來敷上,耳中聽得隱隱馬蹄聲傳來,長恭道:“傷不要緊,咱們先走。”便起身去牽馬,思思稍一遲疑,追兵來得飛快,已能瞧見身影,又聽到亂喊‘蘭陵王在那’‘快追’‘別走了蘭陵王’等語。便也不及多說,兩人雙雙跨馬賓士而去。如此又被一眾追兵趕了半日總是不能徹底擺脫,思思瞧左右山林漸多,卻是已經到了會稽境內,只道長恭走錯,忙問:“咱們不是要去北周?怎麼到了會稽?”長恭道:“陳頊這般大聲勢追殺我,恐怕北周也會有耳聞,我大哥生性謹慎,咱們靜悄悄去找他才好,這樣風頭之下徑去武陶,只會令他為難。”高長恭是南陳大敵,自然更是北周宿敵,陳頊要殺他,宇文護更想殺他,這一點思思更加知道得清楚。他若是在這般形勢下闖關入北周,未免逃不了宇文護耳目,到時候恐怕楊堅也不知是該捉蘭陵王好,還是該助二弟好。況且此時被追殺得緊,自然就近先回北齊為好,因此改走會稽。
眼見漸漸擺脫追兵,思思還惦記著長恭傷勢,道:“咱們再休息一會。”正待停下來敷藥包紮傷口,尚未下馬,便聽追兵趕到,又前面一隊上百陳軍人馬過來,遠遠見到他們只象兇獸見到獵物一般撲了上來,長恭、思思不及休息,只又揮劍戰鬥,衝出亂軍。這一路便是身後追兵緊追不捨,時斷時續,前後左右,四面八方又不時出現新的敵情,二人竟沒有片刻喘息之機,不停奮力殺人突圍,畢竟是血肉之軀,都有些疲累,大牙也負了傷,越行越慢。兩人轉而到山谷林中,也時常遇到搜捕的小股陳軍。思思拿劍的手也有些發抖,只想這樣只怕到不了邊境便會力竭,心裡卻並無絲毫擔憂害怕,瞧一眼身邊長恭,反而覺得安祥如意得很,長恭卻只注意周圍動靜,又觀察方向,似乎是有目的地的。
到了一片竹林,長恭下馬拍一拍大牙,道:“你先回去,好好養傷。”大牙聽話,轉身跑走。思思見他連馬也不要了,不知怎麼回事,卻也下了馬把馬趕走,隨長恭步行走入竹林,走了片刻,瞧見竹林深處孤零零一座小廟,單門緊閉,牆院破敗,也不知有人無人。長恭正是向小廟而去,卻只將那柴門叩響,過得一會,這扇門‘吱’的一聲開了,開門的是個十二、三歲,不大不小的和尚,瞧見他們渾身血漬便是大驚失色,失聲道:“施主這是怎麼了?快請進來,我找師父給你們瞧瞧。”只道是他們受傷。長恭走進道:“我是三德師父故人,他可在這裡?”小和尚瞧了他們也有些懼怕,點一點頭忙回身跑進殿裡去了。思思隨了長恭徑直走進,雖然覺得只要與他相伴不管去哪裡,無論生死都不重要,只是卻也沒想到會來到深山寺廟之中。她不信佛,對這廟宇佛堂有些陌生,也不知他們此時一身血腥長恭特意到這佛門淨地來尋故友做什麼,瞧這裡雖然地方偏僻,只是恐怕也逃不過陳軍搜捕。
殿裡迎面走出來一個三十來歲的方臉和尚,似乎與長恭認得,便是三德師父了,打個稽首唸了佛號,也不多話,一路將他們迎進大殿,殿裡再無別人,只有佛身塑相,香火繚繞,顯得甚是莊嚴肅穆,思思正打量高高在上的佛相,早見長恭已轉到佛後,便也跟上,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