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氏不知是怎麼回到蘇府的,菡兒出嫁的喜氣尚在,但蘇家已經翻天覆地,連個主心骨都沒了。
她一回來,就聽嬤嬤說老爺因為掛念三老爺,身體又不好了,讓夫人趕快過去伺候。
以往會急急忙忙趕過去的她,今天竟然充耳不聞,理也不理,阿叢已經死了,蘇修的死活她也懶得關心了。
虛情假意了二十年,她也累了,再也不想偽裝下去了,滿腦子都是阿叢的死,心口處悶得喘不過氣來。
“夫人,三夫人又暈過去,您要不要過去看看?”又有嬤嬤過來稟報。
戚氏嗤笑,什麼都要指望著她,那她又要指望誰呢?蘇叢的夫人暈過去了,關自己什麼事?那個位置本應該是自己的,後者白白坐了二十年了。
見夫人神『色』不對勁,嬤嬤也不敢多說,彎腰退了下去。
這時,老爺那邊又派人過來催了,讓戚氏趕快過去伺候。
府中已經『亂』成了一鍋粥,蘇修病重,蘇乘重傷,蘇響死了,蘇叢死了,偌大的一個蘇府,幾乎就快家破人亡了,但這一切彷彿都不關戚氏的事,她只是呆呆地坐著,一言不發。
到底是誰殺了阿叢?是唐敬嗎?戚氏在心底問自己,不過憑女人的直覺,她更傾向於這個人隱藏在蘇家內部的結論。
“你現在一定很痛苦吧?”一個突兀的聲音把戚氏嚇了一大跳,下意識抬頭,竟然是蘇修。
蘇修臉上是讓戚氏覺得陌生的笑容,脫口而出,“你不是不舒服嗎?怎麼來了?”
“看樣子你很不希望我來?”蘇修坐了下來,雖然體態依舊孱弱,但神『色』卻不似先前那般倦怠,反而透著一種以前從未見過的神采。
見蘇修陡然間判若兩人,戚氏心底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阿叢是他三弟,可阿叢死了,此刻在他臉上竟然看不到半點悲傷與抑鬱,猛然意識到了什麼,脫口而出,“是你殺了阿叢?”
“阿叢?”蘇修臉上是譏諷的笑容,“你們這對『奸』夫**,人前人後做戲這麼多年,現在終於肯承認了?”
見蘇修一臉譏誚,極度的驚駭幾乎將戚氏淹沒,從頭涼到腳,差點坐立不住,拼命搖頭,“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不可能什麼?”蘇修冷笑:“二十年了,你們這對不顧人倫的豬狗,以為我真的毫不知情嗎?”
“你是怎麼知道的?”戚氏驚得根本說不出話來,這句話是從嗓子眼擠出來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蘇修諷刺道:“你這個賤人,不但對我下毒,還和蘇叢有了孽種。”
一種無名的恐懼從戚氏腳底升起,原來蘇修都知道,可他竟然也配合自己演戲演了這麼多年?
原本以為他是傻瓜,現在才知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自己和阿叢才是傻瓜。
看到蘇修勾著冷笑的臉龐,再想起躺在衙門的阿叢,戚氏嚇得從椅子上跌落下來,駭然道:“你想做什麼?”
“自然是殺了你們這對狗男女了。”蘇修臉上掛著令戚氏『毛』骨悚然的笑容,“先是我那個禽獸不如的弟弟,現在輪到你了。”
戚氏跌坐在地上,驚恐後退,“你不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