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聲音直接喝止韓清欣的舉動。
她依舊剛毅的將針頭刺入了男孩的面板,那劑幽藍的藥劑透過針頭緩緩地鑽入了朱北辰的靜脈中。
他終於停止了掙扎,那因不可承受的劇痛而猙獰的面孔也隨著針劑迴圈全身的步伐漸漸恢復平靜,緊握的拳頭也逐漸平鋪開來。
白光消失了,如那一夜詭異的星光,都從自己的生命中匆匆而過。
沒有了熾熱,沒有了雪地中的嚴寒。隨著眼前昏黃的燈光,卻感到是那樣的溫馨暖和。
那座圓形的建築,看起來像古代的軍帳。燭光中,一身道袍打扮兩鬢斑白的男人位居主座,雖然上了年紀,也絲毫沒能掩飾男子的俊美,魁偉的體型,那股懾人的氣質有若實質。
主座旁是一位身著銀色鎧甲的中年將軍,兩人圍坐在帳前,低聲細語的似乎是在商討著軍情。朱北辰努力地去挨近他們,卻始終是徘徊在兩人頂端,兩人的存在就好比是無聲的啞劇,聽不清他們在說著些什麼,而他們也全然感覺不到,懸浮在頂端的朱北辰。
這也該又是一場夢吧,這段時間的迷離恍惚太多,朱北辰自己也分不清了,但面前的場景又是那麼的真實。
光幕一陣劇變,還是在那個大帳中,外面還是那片漆黑的夜色。
帳中那個道袍裝束的男人此刻躺在了病榻上,看上去一幅垂垂老矣的姿態,那泛著精光的眼神都在逐漸黯淡下去,唯獨那股久居高位以及儒雅性情養成的威嚴依舊,男人揮了揮手,圍聚的人群帶著憂傷的神色散去。
病榻前只留下了一個人,還是那位銀裝鎧甲的將軍。
這一幕應該是臨終的囑託了,卻是不知道,這位老人在跟這個將軍在交代著什麼,也許是自己歸去後國中的大事,也許是今後的對敵策略。
朱北辰只覺眼前這位老人異常的熟悉,就好比自己的親人,好比自己的爺爺。縱然是這位生前身居高位的老人,也會有離開的這麼一天。朱北辰也落淚了,他能感受得到這個軍帳中的哀默,能體會這個軍營中處處蔓延的哀情,恍如自己是這處古軍營中的一員。他也在落淚。
銀裝鎧甲的那位將軍依照老人的囑咐,從營帳的一角端出了一個雕飾精美的木盒。朱北辰陷在哀思中,總感覺自己錯過了一個很重要的畫面,到底是什麼自己也說不上來了。
木盒正在被開啟,就好像是在承接一件很神聖的物件,將軍的手有些顫抖,小心翼翼的撥動著木盒的機括。
木盒被開啟了,一件東西被從中拿了出來。那是一件全身透明的物件,從持物的手勢及那物件的形狀上看,那應該是一方古印,卻是全身透明的。
這方古印在折射著營帳中的光線,瑰麗異常。古印上方雕刻著九件雕塑,像是某種生物,身體如拉長的球狀,身後拖著一條近乎等長於身體的尾巴。
九是古代至極之數,朱北辰初一想類似這方珍貴的東西,加上至極之數,這應該是龍才對,但那形狀偏偏與龍相去甚遠。
那古印通透無雜,材質看上去就像是玻璃,但在這個不知名的年代,提煉這樣純度的玻璃,可能麼?
朱北辰努力想看清那方印下的刻字,但無論怎麼努力,身體就是這樣被固定在空中,無法挪動分毫,他心中只有這麼一個毫無來由的念頭。
印上的刻字很重要,對自己很重要。
光幕再一次變換,他來到了帳外。先前的人群並未走遠,他們依舊圍攏在帳外,每個人都在沉默著,思慮著。遠處的一個士兵掏出了一件不知名的樂器,似在吹響這片軍營中的哀傷憂愁。朱北辰自然是聽不見這一曲輓詞的。
“荒草何茫茫,白楊亦蕭蕭,往昔演兵戈,今朝魂歸兮,”這一曲哀涼,縱然是無聲的曲詞,朱北辰卻也如聲聲在耳,哀思不絕,一如親人的離別,飽含著一股莫名的情緒。
軍帳中的老人在士兵以及銀裝將軍的攙扶下巍巍然走出來,縱是身軀老去,無形中的威嚴依舊籠罩著整個軍營。人群很快圍攏了上去,七嘴八舌的勸慰著老人。
身著道袍的老人漠然的傲視著這片星空,朝向北方望去,那一臉的不甘,似在嘲弄,似在訕笑,那一副神色讓人好一陣憐憫。
恍惚的光幕如水鏡,眼前的風景再度變換。
浩浩蕩蕩的大軍齊整有序的退入山谷,那還是一片漆黑的夜,數萬人的哀默,靜靜地舉著數萬支火把在夜色中行軍,隊伍中遍舉著白色的旗幟。
朱北辰看到了老人的棺木,那是一副巨大厚重的棺材,由八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