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抿了抿唇,發覺嘴唇乾燥的起了皮,她顧不及買瓶水喝,急匆匆的邁出感應門,在門口,她伸手攔下一輛計程車。
直到坐在車裡,司機踩下油門,紅色計程車駛下回形坡道,柴焰緊繃的精神才算徹底鬆弛下來,她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陳未南,我回來了。
想起什麼,她拉下遮光板,背面的方塊鏡片嵌在棕色皮革中,伸手拭去上面的浮灰,柴焰看著鏡中的自己,暴起細皮的嘴唇和蒼白的臉色讓她看上去狼狽地如同難民。
舌頭反覆舔了幾下,白皮還在。她皺皺眉,伸手一點點把那些礙眼的白色撕扯下來。看著冒著涔涔血絲的嘴唇,她舔了舔,又使勁在臉頰上拍了兩下,臉頰紅潤,嘴唇也有了血色。恩,這樣順眼多了。她微笑的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無視掉司機已經驚詫到不行的那張臉。
女為悅己者容,這話不假。
她坐在車裡,看著車窗外望不著無邊的綠意樹林,心底無比柔軟,再一下,再一下她就能見到他了。
風極速略過耳鬢,被吹起的長髮沿著車行方向肆意飛舞,心急切的如同風速。
此刻的陳未南正繞著偌大的醫院院落,四處尋找著小奇蹟。
他時而停在某個轉角地方,停下腳步看眼樹後:“小奇蹟,別躲了,我都看到你了!”
這樣的情形在近乎半小時內發生了不知多少次,可每次都是他的自編自導,小奇蹟連個人影也沒見著。
“死孩子,看我抓到你不揍你屁股!”最初,他啞著嗓子喊。
“小奇蹟,你出來……”後來,他乾咳著,有氣無力的呵斥。
再到現在,他腳步越來越快,嘴裡只剩下低低沙啞的呢喃:小奇蹟,你個熊孩子,你哥我腿都跑細了,你不心疼啊……
西曬在腳下拉出一道細長的暗影,他懸了好久的心總算在聽見那個聲音時鬆弛下來。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幫他拿下東西。”
是小奇蹟的聲音。
陳未南迴頭,看見不遠處的醫院門口,小奇蹟低頭噘著嘴,一臉委屈地說:“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幫他拿下東西。”
小奇蹟對面,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正一臉兇相的瞪著她,高挺的鼻樑加上鼻翼兩側的法令紋,犀利尖銳的男人讓小奇蹟害怕,垂著頭的她又朝身後縮了縮。男人的氣焰更囂張了,他一手扯著身邊的小男孩,邊彎腰兇巴巴的瞪著小奇蹟:“你是誰家小孩,小偷吧,知道我兒子這玩具多少錢嗎?”
“說誰偷呢?你嘴巴放乾淨點!”插話的是陳未南,他一個健步衝過去,擋在了小奇蹟和中年男人之間,一臉的憤怒。
突如其來的呵斥嚇了中年男人一跳,他退後一步,在看對方是比自己矮一號的陳未南時,又自然的挺直了腰桿,“你是她家長?”
“是。”
“她把我兒子玩具弄壞了,怎麼賠吧。”
陳未南哼了一聲,掏出錢包,拿出幾張票子,“夠嗎?”
估計沒想到他會這樣痛快,中年男人愣了片刻,嘴咕噥一下,聲音低低地說:“勉強夠吧。”
中年男人拿起錢,拉著兒子準備走,卻被陳未南伸手攔住:“你說我妹偷東西這話又怎麼算?”
………
下車前的幾分鐘,柴焰提前付好了車費。遠遠看見一群人圍在醫院門前,看熱鬧。
陳未南的身影在稀疏的人群縫隙裡影影綽綽,她看到小奇蹟站在一旁,急的跺腳,嘴裡喊著:“哥哥,別打了。”
陳未南和人打架了!還是在醫院門口。
她急忙下車,劈開人群,伸手一把抱住了陳未南。
背上一痛,她捱了不輕的一拳。
柴焰皺了皺眉,悶悶的痛感從背上傳來,半晌才過去,她張張嘴,強撐著底氣:“為什麼打架啊?”
“柴焰!”後知後覺發現柴焰替他捱了打的陳未南眼眶發紅,邁步要找人拼命,可隨即便被柴焰拉住了。
“我問你為什麼打架?”
“……”
不過三兩句話,陳未南解釋清了事情的經過,柴焰背上的痛也漸漸退了。推開陳未南,她轉過身,四下裡看了看,隨即在正門外的路邊撿了根粗木頭。木頭放在手心顛了顛,她點點頭,是她滿意的分量。
緊接著,她做了一件讓在場人驚呆了的事情,她舉著木頭,朝左手臂上揮了下去。
伴隨著咔嚓一聲的木頭斷裂聲,柴焰丟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