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遇到事情就覺得是別人不對。刷壞了牆也覺得我很努力了啊都是對方太嚴格這種想法很要命啊陳小魚。你的同學抱著全世界都要圍著他們轉的想法來看待這個世界,整天罵罵咧咧也不開心,連別人煮麵給他們吃都拯救不了他們的快樂度,你看到這種傢伙幹嘛要生氣,你應該覺得好笑才對嘛。你是個被罵過的小學徒,你已經知道在外面要怎麼生存了嘛。你看到他們應該有種駕臨其上的優越感才對。你們這些愚蠢的凡人,應該是這種感覺啊!”
“哦……”
“所以就是這樣了。”
“但我講的不是這種事啊雲姐!”
“很有關係啊我最近跟老總同居——你知道我們同居了吧?我們要重新裝修。反正我也閒在家就想選個顏色自己重新刷牆啊,最近看了好幾篇攻略呢哦對了不要跟你姐說我在偷偷用電腦。陳小魚你覺得我把牆刷成金屋藏嬌那個金色老總會不會喜歡?”
“……”
“陳小魚你不要裝死快告訴我老總喜歡什麼顏色。”
“很淺的咖啡色吧,看起來有點嚴厲又有點甜那種。”
“那是什麼。”
“熱巧克力飲料再淡淡淡淡淡很多那個……”
“哦。”劉雲頓了一下開始大笑:“陳小魚你很行啊!描述起來很有藝術家的感覺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雲姐你別打岔啦!我是看他們這樣說你……反正我也不想跟他們交往下去了。”
“隨便嘛,交往一個女朋友就好了,他們是什麼啊。”
“不是那個交往啊雲姐!”
“哈哈哈好啦好啦逗你開心啦。”
陳瑜幾乎要忘記自己幹嘛要跟劉雲說這些了。
他是想安慰自己的這位朋友,想要她不要沮喪,想要她知道自己支援她也支援姐姐。
現在看來好像這些都是多餘的……
陳瑜說:“我是想講,你每件事都做好了,結果被人誤解,我是想……”
“你怕我難過嘛,我知道啊。但我完全不難過的啦。”
陳瑜看出來了。
但又有點擔心劉雲會不會像自己姐姐,像父親,像母親那樣把各種煩心事藏在心裡面表面上裝出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
之前母親看到殺人現場驚嚇生病,為了不讓他擔心特地叫姐姐把他支走的事情令陳瑜非常沮喪。
他已經成年了,二十歲了,是個男人了,為什麼家人都要把他當成小孩子保護呢?
陳瑜說:“那雲姐你照顧我我姐……嗯,有事打電話給我。”
“哎,”劉雲嘆了口氣,“你怎麼不開竅啊陳小魚,跟你講不要擔心啦。”
陳瑜不太高興。
他臉都鼓起來了,好在劉雲也不能隔著手機訊號看見。
陳瑜悶悶不樂:“哦……”
“陳小魚啊……講了半天你沒懂。我是說,我是努力,我是在做好自己的事,我做完了,所以我贏了嘛。別人家……你看你是個刷牆小學徒,但是你把你搞得亂七八糟的牆當後現代藝術的典範推銷給你僱主了,人家開開心心付完錢,結果鄰居跑出來指責你說你搞的東西是狗屎……你管他嘞對不對?我是同性戀,救了小孩子,你姐是私生女,陳氏要倒——這些事關你那些同學屁事?反過來,他們關我屁事。抓住中心思想了嗎?”
陳瑜張大嘴,過了好一會兒消化清楚劉雲的邏輯了,才說:“抓住了。”
“行了,下次打電話來別搞這些虛的了啊?談點……比如你姐還喜歡什麼,裝修風格該怎麼樣,你準備過來幫我磨牆皮之類的……這些有內容的話題。明白嗎?”
“明白了。”
“順便正好你打電話來了,有件事。”
“嗯。”
“你認識季稷嗎?”
“認識的。”
“挺好。找個我有空你姐沒空的時間,幫忙約出來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