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雀半眯著眼睛,睡意似乎又開始充斥她的腦袋。“我想吃點東西,醒一醒。”
“越吃越困吧。”傑笑著,鬆開了阿雀的左手。
“讓我咬咬東西應該就不會想睡覺了。”
“你等等……”
傑調整著自己的座椅,面對著放著食物的床頭桌。
他用白色的溼布擦乾淨自己的雙手,然後拿起一個三角形狀的糕點,就想直接喂向阿雀。
“啪!”的一聲,傑聽到自己的手臂被輕輕的拍了一下。
明明是如此輕的力氣,傑卻覺得那手掌製造的聲響在耳中無限地放大了。
“啪!”的一聲。
“傑……”阿雀只是叫了他的名字,臉上掛著無力地苦笑著。她用那雙黑色的眼睛,看著他海藍色的眼睛。
阿雀沒有像教育孩子那樣對他說出那句話。
“傑……”她再次叫了那個名字。
傑無法忍受這個。
他扔掉了手中的糕點,沒有顧忌禮儀或是任何其他,就這樣直接抱住了躺在床上因為病魔而無力的妻子。
“傑……”
哀傷,遺憾,無奈,還有——幸福。
阿雀希爾伸手抱住了傑瑞克斯。
“不要說了……求求你,不要說了。”傑就像要將這個人揉成碎片然後吞下那樣緊緊地抱住他的母親、姐姐、妻子、摯友——他的阿雀。
“不要再說了。”他親吻著阿雀早就沒有多少墨色的銀白髮絲,“阿雀——”他嘆息。
怎麼做。
該怎麼做?
傑在心中問著自己。
他沒有答案。
他什麼都做不到——就像那個時候一樣,除了看著母親在自己面前死去以外,什麼都做不到。他將會再一次的腐爛嗎——
“傑,你幸福嗎?”
“……”
“傑?”
“我很幸福。非常的……”
“我也是,非常幸福。”
阿雀纖細的手指環抱住他的脖子。
“你說過的對嗎?那句話……”
“……”
“再說一次?”
傑張開嘴,合上。他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然後再次開口。
“只要您希望,我會為您做任何事,我的阿雀。”
“嗯……那麼,我有個小小的要求。”
阿雀拍了拍傑的背,示意讓他看著自己。
“只有這一個……”
“……我一定會為你做到的。只要你希望。”
傑親吻著她的鼻尖。
阿雀在他的親吻下輕聲說著,“不要讓我一個人……”
傑搖搖頭。
“不會讓你一個人。……只要你希望,阿雀,我什麼都能做到。”
斷斷續續的音符漂浮在空氣中,好像存在又好像不存在,虛幻地漂浮在空中。
那個頭披著草綠色薄紗的旅人一邊拍擊著自己背在身前的木盒子,一邊輕聲吟唱著用古老語言所編織出來的歌曲。
“少年和女性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無論是貧富,喜怒哀樂,甚至是生死,都沒有將兩人拆散。”
“少年和女性就這樣幸福地在一起了,永永遠遠——”
旅人停下了自己的拍擊聲。
“沒錯,這才是完成的愛情故事啊。”
那是並沒有被記載在史書上的這個幸福而平穩的國家裡那最小皇子的愛情故事的結尾。
誰也不知道那天前任十四皇子和他的皇子妃在他們的寢室裡說了什麼,最後一個侍奉過他們二人的女僕只是按照前任十四皇子命令的那樣端去了點心。
一個下午過去了,誰也沒有看到那個前任十四皇子從房間裡出來。
當女僕前去收下午茶的碟子並送去國王邀請前任十四皇子皇妃共進晚餐的邀請,那個時候,女僕才發現房間內的夫婦早已停止了呼吸。
傑瑞克斯身上穿著那件天藍色的婚服,右手墊在穿著一件天藍色長裙的阿雀希爾的脖子下,左手和妻子的右手用天藍色的蝴蝶結綁在一起。
他的們胸口用同一把鋒利的刀穿過。
他們的呼吸是不是同一時刻停止的呢?
他們的靈魂是不是同一時刻離開身軀的呢?
他們即便死去,也仍然在一起嗎?
少年和女性就這樣,幸福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