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遠處如定格般不敢動一下貓著身子的伊芳心想,若是被發現,定然是死相慘烈。
群獒中慢慢發出悲鳴,由一及群,好不悲涼。
約莫三刻,獒群漸漸散去,徒留一地的血肉模糊與死寂,若是來場雪,估計便無人知曉此處剛剛上演一場浴血奮戰。
伊芳慢慢地直起身體,輕捶早已麻木的雙腿,待稍適,便上前。
地上的屍體多數是狼,死狀慘烈。
行至算得上有一面之緣的獒犬身邊,只見它渾身是血,分不出是它自己的還是狼群的,腹部有三道頗深的傷痕,微微結了痂,應是舊傷,但因剛才一戰,鮮血又重新溢位。背上稍淺的幾道應是剛才留下的,還有前掌有半支穿透的箭,上面的血跡早已乾涸,傷口還化了膿,估計是人為的。
想起那日在客棧聽小二提及的狩獒大會,估計它便是獒犬了。
第 025 章 相救
伊芳伸手探了探它的鼻息,十分微弱,不由心生憐憫。不過別說自己不懂醫術,即便是懂一些,也未必能治得了此獸,這不免讓她有些頭疼。
忽然想起先前鳳桐在馬車上備了些傷藥,伊芳便不做他想,死狗權當活狗醫吧!遂拖著比一成年男子還重的獒犬,舉步維艱地朝馬車方向挪去。
三日過去了,那獒犬仍不見醒,不過如此也好,伊芳可將其當做被褥,以禦寒冷。
說來也巧,若不是前兩日偶然發現日光透過樹梢冰晶而瀉下的光與眾不同——那冰晶將日光匯聚於一點,折射於伊芳手上,會有輕微的灼熱之感,聰明如她,隨即將雪凝成一個大冰晶,而後將枝椏置於其焦點處,不久小火苗便燃起,如此,她就毋須淪落到茹毛飲血的地步了。
看著指尖紅線已然沒過 第 025 章 ,雖這幾日相安無事,她知道此般原地等候鳳桐不是長久之計,但茫茫雪海,尋人一如大海撈針般著實不是易事。
思前想後,她還是覺得不能坐以待斃,便將僬尾琴背上,再將之前燻過的狼肉揣於囊中,準備上路。
回首稍稍望了一下宛如沉睡著的獒犬,不由心生淡淡憂傷,人事已盡,能不能挺過去還是要靠它自己了。
不知何故,剛踏足北疆時,縱使裹得如同圓球般還是會瑟瑟發抖,但這幾日,嚴寒之感較之以前沒那麼強烈,且丹田時不時會有暖流傳向四肢,甚為奇特。
雖前路未卜,但伊芳依稀記得鳳桐先前打趣說過,若是失散,便一路向北,不想一句玩笑到是給她指了條明路。
就這樣,伊芳走一段便用小細枝做個記號。風雪漸起,不稍多時便將所做記號掩埋,但她不氣不餒,始終堅信雪終有融化之時。
風雪漸止,徒行多時的伊芳早已疲憊不堪,隨意揀了一處雪地便坐下歇息。
倏然,她彷彿聽到不遠處稍有動靜,日前的群獸之戰歷歷在目,早已被弄得草木皆兵的她強烈地覺得有股不詳之感頃刻席捲而來。
緊抓助力用的木棍,她匆忙起身,只想擺脫身後讓她不安的莫大恐懼。
見已被獵物察覺,狼群便不再避諱,展開攻勢,緊追而上。未行出幾步,伊芳便被四五頭狼圍住。
宛如將她視為插翅難飛的盤中餐般,狼群並不急於將她獵殺,而是煞有配合地將包圍圈愈縮愈小。
握住助力棍的手此時不似先前那般無力,漸漸散發徹骨寒意的雙眸掃視每一頭狼,她緊繃的每一根神經蓄勢待發般找尋最佳時機,以給狼群重重一擊。
此時的伊芳似乎與先前判若兩人,眼中的嗜血與殺戮昭然若揭,讓人不由得望而生畏。
彷彿有股不知名的力量在體內覺醒般,她直覺得自己異樣漸生。
待狼群同時攻向她,她只稍稍一躍竟能離地數丈,幾頭狼不免迎面相撞,撲了個空。
但落地後的伊芳突然覺得暈眩,眼前涎液肆憚的狼群與天地一同混沌的在她腦中旋轉,只聽“噗通”一聲,她便倒地了。
狼群見勢皆撲了上來,說是遲那是快,忽然不知從何處急竄出一隻體型碩大的獒犬,一頭便將其中一隻狼撞出幾米開外。
定睛一看,只見那獒犬腹部繞著一條愈落未落的碎布,隨著它酣戰搖曳,竟有些想舞裙,不過此時看上去極不應景,而是讓人覺得甚是滑稽。
狼群似碰到剋星般,並不敢與之久戰,不稍多時,便陸續地夾著尾巴嗚咽逃跑了。
朝著落跑狼群的方向狂吠幾聲之後,那獒犬如戰勝的將軍般昂立風中,呼嘯的北風時不時拂動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