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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

他曾說過,只有在專注思考和專注放空的時候才會習慣吸菸。可是顏可可卻無法判斷此時的他屬於哪一種情況。

“以前特別討厭我爸那種唯利是圖的商人,花他的錢都覺得是一種俗氣的罪過。後來想,以為自己長大了就會多少能理解他的價值觀,結果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彼此看不上呢。”

就在兩個小時前,俞成瑾開車回到家,就那不知是否成交的高額貸款跟父親激動地理論了一頓。

結果自然是同之前的每一次爭吵一樣無果。

俞剛的意思是,既然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管家裡的生意,那就索性讓你老子替你把天下打差不多。別指手畫腳的讓人看著就來氣。

顏可可聽到這裡對他說:“如果你還不能理解你父親,說明你還沒有長大呢。至少我象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就已經學會怎樣淡定地面對與自己的人生觀背道而馳的財富觀了。

一家人,不需要在什麼地方都保持一致,就算是一個人的思維也經常會徘徊在矛盾之中。

我想,其實你和你父親都明確各自在這個家庭裡的責任角色吧。就已經比這個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家庭都要幸福了——”

顏可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當初那不共戴天的相遇:“就像俞佳犯了事的時候,你和你父親的決定,我相信絕對不會有任何差異的。”

“可可,”俞成瑾將剩下的一截煙尾按進了茶几上的菸灰缸裡,一抬眼看到那隻白貓正端端正正地坐在茶几上看著自己。尾巴尖輕輕地落在兩條前腿上,又淡定又好氣,似乎還帶著點挑釁。

“它幹嘛這樣看著我?”

顏可可哦了一聲:“因為你躺在它專屬的位置上。它希望你走開。”

“憑什麼!我鬥不過你心裡的人難道還爭不過一隻貓?”俞成瑾理也不理小貝,把身子朝裡面移了一下,耳畔貼近了顏可可的胃部:“難得你今天還算溫柔,讓我走開,做夢去吧。”

“俞成瑾你是不是喝酒了……”其實從進門的時候顏可可就感覺到了他的狀況有點不對。大概是心情不好,自己站在外面的雪地裡灌了點用來麻痺膽識的酒精。

可是她卻不知道——因為張蓮的死,俞成瑾的自責不敢對任何人說。

那個女人,堅韌,偉大,重情重義,更重要的是——她還是齊唸的母親啊。

當初那場車禍過後,自己消沉了足有大半年,後來直接出國唸書了。他沒有想過去找齊唸的父母,因為他不敢去碰觸與那件事情相關的任何一點現實。

有些話一旦說開了,有些懺悔一旦禱告了,有些責任一旦肩負了——那就真的成了事實,不可逆又悲傷滿溢的事實。

“如果我說……有時候我也會覺得恐懼,你會不會覺得不可思議?”俞成瑾看著女孩,帶著些許朦朧的醉意說。

“你害怕像我一樣,身邊所有的人都死了……是麼?”顏可可突然笑了起來,腹部微微一顫,差點把俞成瑾給推下去:“好啦,人生中的福禍都是有機率的。我身邊死過這麼多人,沒來由輪到你那裡的。又不是在拍死神來了,還講究先後順序麼?”

俞成瑾抬起修長的手指,沿著顏可可的肋骨一點一點劃上去。

“很癢,別動呀。”顏可可抽動了一下:“再鬧我把你推下去了哦。”

“這裡是心臟麼?”

“你家心臟在右邊啊?”顏可可按住他的手,只看到男人的眼睛裡似乎有一絲不明顯的溼意:“俞成瑾,你怎麼了?”

突然側起身來,將女孩纖弱的腰身攬在臂彎裡。俞成瑾附耳在顏可可的左胸膛上,貪婪地聆聽著。

“你……你在幹什麼?”顏可可渾身一震。

“讓我聽聽你的心跳。”男人沒有放開她,專注的神情就好像在聽胎動的父親一樣幸福。

但是很快地,顏可可就意識到自己的衣襟被洇溼了。這大概是自己第二次看到他流淚了吧。

“對不起,我知道你是顏可可,不再是柯顏……但至少,還有一顆心臟裡住著你們同樣的靈魂。”

俞成瑾突然說著讓她好難明白的話——可是有些時候,你不需要明白所有人遭遇的細節,只需要明白那糟糕的心境就足夠了。

顏可可不說話也不拒絕,就那樣默默地任由著他抱著。

直到午夜的鐘聲從遠處的大廈敲起來,俞成瑾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何時已經在顏可可的腿上睡了一覺。對於自己之前脆弱的表現有一點點赧然,剛剛發生的那一點事,那一點低落的波折,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