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這份自知之明就好。”
在快到教室門口的時候我跟她揮手告別。
轉而便看到青禾從門口走出來,他抬頭看了我一眼,見我笑的一臉詭異,很不解的看向從我身邊走過的安然,說,“你們剛才在聊什麼呢?”
“聊跟你……”那些淫穢的話險些脫口而出,我一張臉由紅轉青,再由青轉黑,煞是尷尬。最後從唇齒間蹦出來的就是一個“呵呵”的單音節。卻是沒有發現,這般掩飾的話語加上那個語氣助詞只是更加的意味深長。
作者有話要說:
☆、等待一場告別,讓我們四分五裂
六月,炙熱的陽光下是帶著溫度的風,天空乾淨明朗,如稚童笑靨。偶爾有飛鳥掠過,也匆匆的躲避酷暑,樹陰裡某張樹葉下知了狂鳴不止。盛夏是最具生命力的季節。
我們的日子依舊不鹹不淡、不緊不慢的過著,很快便抵達了中考個位數的倒計時。
後黑板上被班長殷澈規規矩矩的寫著阿拉伯數字,從“9”開始遞減,每一天推開門走進去,都能被那個新的數字扯的一陣心驚肉跳。
比看到鬼更觸目驚心的一件事是看中考倒計時。
比等待鬼魂襲擊更恐怖的一件是等中考倒計時。
這兩句話幾乎成了我們所有初三學生的心聲。
可真正坐在中考考場上,一切又是那麼的自然而然。
我一直以為中考是我十五年來最重大的一件事情,其重大程度堪比出嫁。
可等到幾張花白花白的試卷交上去後,又覺得一切不過如此。
所謂鯉魚跳龍門,它未跳之前,也是覺得那幾乎難如登天吧?
所以,其實平常心對待就好。曾經覺得死也過不去的東西,後來發現,不死也能過去。
很久以後,終於明白,我們永遠都不會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亦如改變命運的那一刻該是多麼的風平浪靜到讓人恐慌。
中考結束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有一群人總是控制不住的擔憂,那些決定他們人生走向的冰冷分數成為每晚夢魔的主導曲,終是,有人歡喜,有人憂。
半個月後,我們都毫無偏差的被市裡一所重點高中錄取。
我幾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剛剛站在分數線上,算是僥倖跳過,青禾、安然都是平平,只有殷澈一如既往、遙遙領先。
拿到高中通知書的那一刻,我控制不住的撲倒在殷澈懷裡大哭了一場,在場所有人都看著我,看著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蹭到他身上,有人試圖拉開我,我卻只是死命的抱著他,拼盡了全力。
將尖尖的下巴抵在他的頸窩時,我聽到他在我耳邊說,“莫離,你這麼害怕跟我一別三年?”
我重重的點點頭,又覺得不夠,便含糊不清道:“我害怕分別,最害怕跟你分別。”此話一出口,又突覺唐突,連忙補充道,“跟你們分別會成我此後三年的惡夢,你看,上天還是不捨得這樣虐我。”
鬆開他的懷抱後,我看到在場很多人都笑了,有些人笑著笑著就哭了,只有青禾,神情平靜地靠在牆邊,溫潤如玉的看著情緒失控的我們。
那些,預料中的破裂畫面沒有出現,是不是預示著我們守得雲開見日初了?
“莫晨呢?你們有誰看到莫晨嗎?”殷澈突然開口道。
熙攘的人群中,那個昔日清冷少女的身影卻是不知何時消失了。
回去的路上,青禾一言不發的將雙手插在褲袋裡,我走在他旁邊輕輕地哼著歌,迎著風,不時的笑出聲。
我說:“青禾,你看,我們以後還能繼續窩在一起談笑風聲呢。”
青禾低著頭,眼中隱隱有霧氣流轉,半晌,卻只聽到他開口道一句“恭喜!”
天黑下來的時候,我慢慢的盪到了家門口,準備掏鑰匙出來開門,突然,屋裡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我心猛地一緊,一種不好的預感讓我迅速開啟大門。
在看到客廳的那一幕,我幾乎嚇壞了,忙不折跌的跑到莫晨身邊抓著她的手急迫道:“你在幹什麼,莫晨,住手。”
她呆呆地跌坐在地上,身邊碎了一地的玻璃渣,而她把碎片緊緊地握在手裡。鮮紅的血水爬滿她的手和身邊白色的地板上,顯得格外猙獰可怖。
我用力掰開她緊握的手指,聲音裡有明顯的顫抖:“莫晨,住手,你流血了,快鬆手!快鬆手!”
她抬起頭,看著我焦急慌亂的臉,冷笑了兩聲,“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