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玉盞,“——所以你才欺負他的嗎?”
“……”華玉盞對此不予置評,他轉移了話題:“桑小豪混淆了他的氣息讓它們分辨不清,我猜是用衣服、毛髮和血之類的,他現在也只有這些東西能用。不過這招你就不用學了,對你這個小木頭人沒什麼作用。”
——那還告訴她幹嘛?轉移話題不用轉移得這麼明顯吧。
“如果那小子是在保護牧文心,他應該是把牧文心藏在別處,自己把那些東西引開,再藏到這個被安排好的院子裡讓它們找不到目標,過一會兒它們自己就會散了。”
“所以小豪一定在這個院子裡?”
“對,至少這些東西散開之前他不能動,不然這些東西會追著他走的。”他說著微微眯了眯眼睛看著黑影遊蕩的院子,“說不定這小子可以派上點用處……”
怎麼說也是正統的桑園繼承人,哪兒能讓他一個人太清閒?
他們耐心地躲在院子外面等著,也許是之前華玉盞總是對桑園諱莫如深,讓桑寧總是覺得這裡是一個很可怕的地方。但真的身在這裡,雖然漆黑得不似黑夜反倒像是在地底一般壓抑的黑暗,四處遊蕩的黑影和它們凝結出的焦黑瘦長的人形也的確都很詭異,只是對這裡莫名的熟悉感沖淡了這些詭異所帶來的恐懼。
人在熟悉的地方是最容易感到安心的,所以她並不那麼害怕,她只是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的家。雖然家裡被很多不速之客佔據。
不過她不打算表露出來,就這樣讓華老師擔心她被嚇到而小心地按在懷裡護著她的感覺也挺好……
不記得是從什麼時候起越來越在意這個總是神出鬼沒讓人琢磨不透,還總是把她往鬼怪堆裡扔的無良老師,知道了他的那些付出也沒有辦法不去在意。
她想他應該是喜歡她的,只是這喜歡裡究竟有幾分是給桑寧的,幾分是給月見的?
她一直很在意這一點,沒有辦法無視。因為月見對她來說就像一個完全無關的人,絲毫沒有前世今生的真實感。
可是當她走進桑園的時候卻覺得那似乎沒那麼重要了,她不記得自己是否是月見,但她知道自己就是那個生在桑園,在這裡活完短短一輩子的人。
因為這整座的古宅簡直就像一個喋喋念不休的老人,總算抓住了她這個久別歸家的遊子於是不停不停的在她耳邊訴說這一點。
突然華玉盞說了一聲:“躲在這裡別動。”就閃身進了院子,桑寧這才注意到在她的注意力都在華老師和耳邊那些喋喋不休不成語言的語言上時,院子裡大部分的陰影都已經散了,只剩下幾個還在遊蕩。
院子側門處有一個人影正在避過鬼怪耳目想要小心地溜出去,如果讓他溜走了又還要重新去尋找他。
這傢伙怎麼就這麼沉不住氣,不能等到陰影完全散了再走呢?
雖然是這麼想著,卻也不禁害怕小豪這麼冒失也要急著離開,會不會是文心有什麼危險。畢竟小豪在這裡躲躲藏藏了這麼久,要總是這麼冒冒失失的早就已經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吞吃入腹了。
她終究是有點沉不住氣,悄悄跟在華老師身後避過那些遊蕩的黑影向正在溜走的人靠近過去。
華玉盞曾為妖怪界的一代大盜,區區一個桑小豪又哪裡逃脫得掉。他幾乎是剛出院門就被華玉盞摁住,從身後一把捂住鼻口防止他出聲,直接往角落裡拖去。
桑小豪顯然一瞬間以為自己被發現了,嚇得臉色都變了拼命想要掙扎,只是隨即看到了跟來的桑寧——他跟桑寧一對眼顯然都愣了一下。
是的桑寧是很詫異,她雖然知道逃亡了這麼多天的人也別指望能有多整潔,可也沒想到看到桑小豪全身上下光溜溜得只剩一條褲衩,靠身上抹著泥灰來掩蓋黑暗裡自己太過顯眼的膚色。頭髮也亂七八糟得像被狗啃過,明顯側面少了一大片。
為了救牧文心,這孩子也是真拼,桑寧雖然很感動很感激很感嘆……可是這麼四目相對還真不知道普通姐弟這種時候是要怎麼樣,其實看看自己弟弟只穿褲衩的狼狽相也沒什麼的對吧?
只是桑小豪那張抹著泥灰的臉隔著泥灰都透出一股惱羞成怒的通紅,桑寧頓時也有些尷尬了。
畢竟他們沒有從小一起長大,就算知道是姐弟也沒什麼真實感,何況小豪之前也沒承認過他們的關係。
桑小豪終於從惱羞成怒裡回過神來,扒開華玉盞的手,低聲嚷著:“你們怎麼才來啊!文心姐要不行了!”
桑寧這回真是嚇了一跳——不行了?什麼叫不行了!?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