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她聞到淡淡的菸草混合著香水的味道,心裡緊了一緊。明信是不抽菸的,他身上只有陽光的味道,偶爾也會有香水的味道。
車子開出很遠之後,高燁打破沉默:“你什麼時候開始坐不得車的?”
歐其藍沒有回答。她不是坐不得車,她是不能坐別人的車。她只有自己掌握方向盤的時候,以及司機是明信的時候,才會沒有任何負擔地安然坐著,因為在這個世上,除了她自己,明信是她最熟悉而最放心的人。——那麼,今天呢?
“你和明信,什麼時候開始交往的?”高燁的聲音始終淡淡的,彷彿他只是隨口一問,並不關心答案。
歐其藍依然沒有回答。但是高燁突然來了個急剎車,她吃驚地看向他,他卻忽然傾身過來,長臂撐在她座位的兩側,將她圈住。
“我叫你明太太的時候,為什麼不解釋?”問這話的時候,高燁近乎咬牙切齒。
歐其藍怔怔地看著他的墨鏡。
“是不是我不回來,你就會真的嫁給他?”
歐其藍的眼眸裡流淌著哀傷,那麼明顯。高燁忽然住了口,原先的兇狠倏忽消逝。兩人彷彿定住了似的,在狹小的空間裡,彼此默默凝視著。
歐其藍抬起手,捏住墨鏡的兩端,將它取了下來。高燁沒有動。歐其藍的手指輕輕緩緩,微微顫抖,撫摸他的眼睫。
如果說他的眼睛有什麼改變,那就是如今裡面多了許多冷漠與犀利。她完全能夠想象得出來,他曾經獨自承受的磨難與困苦有多麼深重,他需要多麼大的勇氣與力量才能夠堅強地站立起來,然後去開始新的生活。而這樣的苦難甚至是她——他曾經無比深愛的人——所帶給他的。她萬分心疼,萬分愧疚。他一定是恨她的,非常恨。一顆碩大的淚珠,就那樣緩緩溢位了她的眼眶。
高燁的喉嚨動了動,修眉輕輕蹙起。
淚珠流下臉頰的時刻,歐其藍似乎氣力頓失,眼瞼闔閉,雙手垂落。
“藍藍……”一聲低低的呼喚,帶著些許的喑啞。
歐其藍輕輕啜泣起來。
高燁的雙手從座椅上滑下來,落在歐其藍的肩膀上。緩緩地移動,撫摸她的肩骨、鎖骨、脖頸、下頜、面龐、鼻翼、眼簾、眉額,然後下滑到她唇上,極盡流連。
歐其藍依然在哭泣,然而,高燁的數根手指卻托起了她的下頜,薄唇肆無忌憚地壓下來,強硬地在她唇上輾轉吮吸。那般地用力,彷彿蘊盡了五年的想念與恨意。唇舌相抵處,沒有甜蜜,只有苦澀、眼淚與流恨。
手機突然叫囂起來。高燁不做理會,歐其藍卻忽然意識到那是她的手機在響。她用盡氣力才將高燁推開,慌張地開啟手機。果然是明信的電話。
她在高燁的瞪視下,小心地說:“嗯,我吃了……今天沒什麼事,就跟主管到奶站轉了轉,現在在回公司的路上……我沒事的,司機開車很穩,車裡也放了香盒……嗯,你別擔心……好的,嗯,拜拜……”
她很愧疚,非常愧疚。她對不起明信。她不該對不起明信的。
“我和明信已經談了快五年戀愛了,他一直都對我很好,我會嫁給他的。”她說。
高燁緩緩坐回去。五年,也就是說,可能是他一離開,她就和明信在一起了。
賓士繼續賓士。高燁戴上藍芽,撥了一個號碼:“喂,欣雅,我是高燁,今天晚上有時間嗎?那好,六點我去接你。”
歐其藍側頭望向車外,一路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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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會呼吸的痛(4
歐其藍回到公司,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半天,才慢慢開啟抽屜,拿出一塊巧克力,撕開包裝紙,一點點地咬,咬完一塊再拿一塊。(:)
她的速度相當慢,大概半個小時才吃了兩塊。要不是某人突然說話,她也許會將抽屜裡那半盒巧克力全部搞掂,並且絲毫未能品出味道。
鄭立揚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歐其藍,問,“今天你坐高總的車,暈了沒有?”
歐其藍一怔,老實地回答:“沒暈。”
鄭立揚眼珠子轉了一圈:“哦?”
歐其藍無辜地補充一句:“可能是害怕的。”
“害怕?你怕什麼呀?”
“我害怕吐在高總的車上啊。”歐其藍笑了笑,說,“我要是真的將高總昂貴的座駕吐得亂七八糟,你說他是會懲罰我呢,還是拿我的主管你開刀啊?”
鄭立揚瞪眼:“當然是拿我開刀啊!你這樣的大美女,誰忍心怎麼著啊!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