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開簾子,外面便有北風迎面吹來,好在兩人身上都圍的厚,此時也不算是最冷。
“都是第一次到這裡,咱們也別走的太遠了。”雲卿看著周圍的樹木,雖然這裡有侍衛守護著,但是畢竟是圍場,野獸出沒的可能 還是很大的。她和章瀅兩個人基本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要是不小心碰上了,後果不堪設想。
章瀅放眼瞧著鋪了薄雪的樹林,樹幹光禿禿的,偶爾掛著一兩片殘葉,像是孤零零的在枝頭擺動,似乎不堪重負的想要卸下那最後一點牽扯,卻怎麼也不能放鬆,被樹枝緊緊的揪住,可憐又無辜。
多像她啊!
章瀅提著裙襬,嘴角浮起一朵寂寞的笑意,“去前面看看去,附近哪裡會有野獸,這麼多人來了,嚇都將她們嚇跑了。”
雲卿左右看了一看,的確也是,整個圍場都被侍衛守起來了,打草驚蛇,那些野獸也不會接近這危險喧鬧的地方,“我聽說,你用心頭血給西太后抄祈福的經書,擺了玉嬪一道?”
章瀅走了一段話,便覺得有點累了,這麼久在宮中,每日裡養尊處優,人都嬌氣了起來,但是她仍然沒停,而是沿著道路往前,“她發現我和安初陽之間有些不對了,所以分別派人給我跟安初陽送了信,約在明月亭。”她眸中帶著淡淡的嘲諷,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四周,“但是玉嬪沒想到,我和他之間可沒什麼私情。”
這件事雲卿大概也聽說了一些,再聽章瀅一說,已經明白了其中的細節,“玉嬪就是那一日看到你和安初陽的人了。”
“應該就是她。”章瀅避開一個石子,抬起頭來望著雲卿,“但是那一日在園中差點將我弄到太極池的人,卻應該不是她。”
雲卿停下,“那是誰?”她頓了一頓,“你進宮這麼久,東太后有找過你嗎?”
當初章瀅入宮,就是東太后在其中動了手腳,既然她想要章瀅來做棋子,必然也要有所動作。章瀅手指揪著衣袖上的一圈白色貂毛,嗤笑了一聲,“請了我兩回,每次我也去了,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說話也平淡無奇,她大概也知道拉攏不了我,以後就沒什麼音訊了。”東太后深居簡出,在西太后病倒之後,便被明帝請出來主掌後宮,她手段犀利,然而卻並不獨攬大權,只有發生大事時,才站出來,其他時間如同以往一樣,在慈安宮裡向佛唸經,不問他事。
是以章瀅雖然對她多存怨憤,然而自己入宮時間短,根基並不牢靠,又知道心機比起東太后來,未必能勝得一酬,所以先忍耐了下來。
雲卿知道章瀅心裡最恨的便是設計了她的東太后,但是如今恨也無用,東太后如同一隻千年的老烏龜,縮了頭在堅硬不拔的龜殼裡面,讓人無處下手,只能等待良機。
前面是一處斜坡,下面一條奔騰的河流,即便是冬日,流水依然湍急,襯著這蕭瑟的山頭,聽著從下方傳來的轟隆河流聲響,章瀅蹲下,從地上撿了一顆石子,掂了掂後,道:“玉嬪一次不成,定然還會有第二次,如其與此,我倒是想趁著這次圍獵,除掉她。”
玉嬪是四皇子送上去的人,如今又得了陛下的聖寵,這次出行也帶著她一同來了,想要除掉她,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想好了法子嗎?”
“沒有!”章瀅揚手,奮力的將石子拋了出去,弧線墜落到了山下,沒入了一片黑石之中,再也不看不見,她轉過頭來,鳳目 一縷冷意,“不過我會想到的。”說著,她又蹲下去,撿了兩塊石頭,面上綻放出一朵笑意,“來,咱們丟一下,看誰丟的遠,這樣粗魯的動作,在宮裡可是不能做的,你在王府裡應該也不可以吧。”
望著手中灰黑的石頭,雲卿溫煦一笑,“好啊,咱們就看誰丟的遠!”面對著廣闊的天地,雲卿一直緊繃的心情也放了下來,與章瀅兩人挑選著石頭,對著山頭擲去,彷彿一下又回到了當初在白鹿書院的時候,那時候年紀還小,她們還會互相都看不順眼,偶爾有些幼稚的舉動。
丟得累了,兩人尋不到地方可以休息,又都走不動,乾脆尋了一塊光滑的石頭,將表面用帕子擦了乾淨,直接坐了下來。這石頭像是被風吹了多年,形成了椅子的樣子,有背靠,有扶手,只是比起一般的椅子來要大的多,坐的部分也要矮一些。
“坐在這兒吹一吹風,倒也覺得心情舒暢了許多。”章瀅拿著帕子想要擦一下額頭出的細汗,卻看帕子髒了,索 也不擦了,任風吹乾。
“休息一下就回去吧,要這麼吹,容易受寒。”雲卿說完,卻聽遠處傳來樹枝斷裂的噶擦聲,像是有人往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