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倒是讓皇后詫異起來,要知道,這茶可是千金一兩,但自家兒媳婦卻說尚好而已,難不成她還喝過比這還要好的茶麼?
看起來,果然跟方才小玄子說的一模一樣,雖然方才她並未在朝堂之上,但從身邊小太監回報,方才恭親王妃可是在百官面前鎮定自如,毫無一絲一毫的畏懼之意。
一點也不輸那鐵錚錚的七尺男兒呢~
想到這裡,皇后嘴角不由得掀起滿意的微笑。看起來當初,將她嫁給服兒倒是沒有錯呢~如此七竅玲瓏,想必也能夠很好的照顧服兒吧。
想到這裡,皇后決定不再繞彎子。放下手中的玉盞,對眼前之人附道:“靜兒,母后想問你一句話,希望你可以認真對母后坦言可以麼?”
挑起一邊的柳眉,北堂靜饒有興致的望著皇后,忽而笑道:“當然可以,還請母后明示。”
皇后滿意淡笑,彎唇道:“母后知道,當年你同鎮遠將軍有過一段很美好的時光,也曉得,若是沒有發生玄武門一事,你現在或許已經是將軍夫人,所以你不要怪母后有私心,其實你能嫁給服兒,母后是很開心的,服兒那孩子自小就吃了太多的苦,所以母后也很慶幸嫁給服兒的人是你。”
北堂靜低垂下一雙清眸,剪羽扇動間掩蓋眸中掀起的波瀾。
“靜兒……”柔荑忽然被皇后緊緊握住,抬眸對上皇后閃著淚意的雙眸。北堂靜不由得怔住。
“你可知道服兒為何會如此孱弱麼?其實……服兒當初並不是這樣的,都是因為那一次,也是我唯一一次沒有能力保護好自己的皇兒。”兩行清淚順著皇后的面頰滑過,即使雙手被她攥得生疼,北堂靜卻被皇后眼中閃過的恨意跟悔意所怔然不能言。
“服兒五歲之時,恰好是北方匈奴犯進頻繁之時。當時朝野上下人心惶惶,百官們更是心急如焚,眼看著那匈奴的幾十萬大軍就要侵犯西夏國土之時,朝中一片重臣此時卻提出了議和,但是當時,匈奴唯一答應的條件便是,若要議和,除了割城池獻稀世珍寶外,還要求西夏遣送一名皇子作為質子,以防止屆時西夏勾結他國對付匈奴。
服兒當時作為皇后長子,作為西夏唯一地位最重的皇子,自然被百官以此理由送人了匈奴,當時服兒才十二歲,還只是一個孩子而已,被送入兇險之地的匈奴,況且匈奴蠻夷據聞除了好美色外,對一些長得清秀的少年也……”說到這裡,皇后咬著牙,幾度哽咽不能出聲。
北堂靜胸口一陣窒息,感覺有瞬息不能透氣。
“只聽那時跟在服兒身邊伺候的小太監說,服兒為了逃避那些人,誤闖了當時匈奴營地的後山,在山裡躲了三天三夜。一直到西夏後來裡應外合成功突擊匈奴之後,才在後山找到服兒,當時的服兒早已神志不清,手中拽著的是半隻啃得只剩下白骨的動物屍首。而因為後山中常年沼氣蔓延,在山中的那幾日,有毒的沼氣早已滲入服兒的四肢百骸。”
皇后忽而抬眸,笑中帶著苦澀:“所以我一直認為自己虧欠了服兒很多,但是那個孩子卻總是貼心的讓我別哭,那次過後,太醫診斷服兒或許今後再也無法跟別的皇子一樣正常行走了,但是那個孩子居然忍著極大的痛楚克服了一切,只是終究是落下了病根,這幾年,他的身子越來越弱,上次我讓太醫悄悄為服兒診斷,太醫說,服兒也就只有半年的日子了。或許你會覺得母后自私,明明知道這樣還讓皇上賜婚,但是服兒不能再等了,我希望在他後面的日子裡,能夠有個人陪在他身邊。”
“那為什麼皇上一次也沒有來看望過王爺。”
“皇上的心裡也很痛苦,但是他卻一直在逃避,因為服兒對他來說是一個恥辱,一個時時刻刻提醒著他,當初連自己孩子也保護不了的事實,所以這些年皇上一直對服兒若即若離,加之服兒的個性也清淡不息言語。自然皇上慢慢便淡忘了。”
“靜兒,母后請求你。至少在服兒這段時間內,你可以好好照顧他麼?我能看得出,服兒很喜歡你。”皇后期待的望著北堂靜。
北堂靜眸光閃爍不定,對上皇后期待的眼眸說道:“喜歡我?”
皇后婉約笑道:“是啊,如果不是看到皇兒書房懸掛著都是你的畫像,如果不是聽到服兒在夢中的囈語,母后當初又怎會偏心的在皇上面前將你賜婚與他呢?”
愕然望去,原來當初一切竟然是皇后刻意安排的?
與皇后別過後,北堂靜獨自一人走在御花園中,耳邊似乎還能聽到皇后所言,原來,那個總是淡雅如水的男子竟然會經歷過如此殘忍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