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龍億駕著馬車,夏至傾臥在馬車上,不時探出身子來坐於耶龍億身後,伸出雙手從後面攬住他寬厚的腰身。
夜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藉著雪光映照,官路清晰可見,耶龍億便也沒有停下歇息的意思。
又走了段路,夏至傾抬頭看看夜空,月亮已經到正空了,看耶龍億沉默不語的樣子,怕是要趕一夜路了。
夏至傾躺回馬車裡,搖搖晃晃中,沉沉睡去了。
待醒來,天色已微亮了。
耶龍億叫停了車隊,尋了個寬闊背風的地兒,讓大家下馬歇息。
馬車上帶著鍋灶,科科葛利落地支起來,將乾淨的雪置於鍋內,一會兒燒開了,將黍米倒進鍋內,煮了一鍋香香的黍米粥,配上醃漬的肉乾與鹹菜,也是一頓熱乎乎的有滋有味的早餐。
而後,就著篝火,十幾個大老爺們就地歇息了。
倒是夏至傾,睡了一夜,此時清醒的很,便在馬車邊走了一會兒,活動了下筋骨。
回頭,便見耶龍億倚在馬車邊上,閉著眼睛,不知睡了與否,夏至傾悄悄走進他,在他臉上打量著,一夜未眠的他,臉色稍有疲憊。夏至傾伸出小手,在耶龍億的臉上摸了摸,而後踮著腳尖在他嘴上輕輕親了一下。
待夏至傾轉身又獨自去走步時,耶龍億的嘴角輕牽了一個弧度,溫柔地笑了笑。
晌午之後,隊伍重新開始出發。
一路上,大家都極少說話,偶爾說幾句,都是族語,夏至傾聽不懂,便在馬車內低聲哼起了歌謠:遠空兮暗了又明,慕君兮長夜不眠,清風兮亂我思情,雖路遠兮,願與君天涯。
夏至傾哼的聲音雖小,耶龍億卻是聽得見的,那低吟婉轉的歌聲直令他聽得入迷,不禁掀開馬車的簾子,回頭對夏至傾道:“倒是第一次聽你唱歌呢。”
夏至傾小臉一窘,“從前在家裡時,倒是常常和我的婢女冬梅一起瞎亂唱的,唱不好的。”
“但我很喜歡聽。”耶龍億深深看了傾兒一眼,低聲道。
夏至傾便翹起了嘴角,與耶龍億相視而笑。
科科葛也是聽見夏至傾的歌聲的,他騎馬跟在馬車後面,離得最近,當夏至傾低唱的聲音響起後,他便整個地酥軟了一般。他本是常年征戰的硬漢,一顆心風礪滄桑,是夏至傾的出現,令他有了柔情。
每每憶起夏至傾與他共乘一馬,靠近他時的那種柔軟與芳香,他便覺得自己渾身都湧上了激盪不已的情緒。
昨日在雅舍的那一幕,他只覺得如末日一般,現下風雲已過,夏至傾安然無恙,他才稍稍安下心來。此時聽了夏至傾低聲吟唱的歌聲,頓覺周遭一切都美好的令人感動。
當然這一切的心思也只有科科葛自己知道,隊伍依舊沉默中前行。
直至夜色來臨,隊伍照舊行進了好一段才停下。
親兵們利落地砍了一些柴火,生了幾堆篝火,搭好了兩頂行營,簡單用了點食物後,親兵們留了兩位值夜,其他的便歇息了。
耶龍億與夏至傾睡在馬車上,雖是荒野之地,但是睡在耶龍億溫暖的懷裡,感受著他安穩的呼吸與心跳,夏至傾便安心不已,這一夜居然睡得很踏實。
待第二日睜開眼,耶龍億正半支著身子,凝神看著自己。
夏至傾便睡眼惺忪地笑笑,從厚實溫暖的羊毛被裡伸出兩隻小手摟住耶龍億的脖頸,撒了一個嬌。
“我先起了,幫你把早餐端來。”耶龍億在夏至傾的小臉上親了一下道。
其實他早醒了,只是怕自己起身,沒了自己的體溫在旁邊,夏至傾會冷,這才一直躺著沒動。
下了馬車的耶龍億,趕緊活動活動自己的身體,馬車裡空間狹窄,又怕擠著傾兒,這一夜耶龍億簡直沒敢翻動。
夏至傾推開馬車旁邊的窗子,抬頭看了看天,又是晴朗的好天氣,不禁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微微笑了笑。
幾米外的科科葛,目光掃過夏至傾,面上毫無痕跡,心內卻是一熱。
用過早餐,一隊人馬便又開始趕路。
因著速度慢,這一路竟行走了十餘日,待接近幽州城時,夏至傾才滿心雀躍了起來。
“這麼久沒清洗身子,我都快髒死了。”夏至傾在耶龍億耳邊低聲道。
耶龍億微微一笑,將馬車的速度加快了點,向著幽州城一路趕去。
因年關將至,幽州城裡很是熱鬧喜慶,夏濟仁的醫館已經歇業,回康平城過年去了。故而,耶龍億一行人到達了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