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葛往大帳去了。
待到了科科葛住的大帳,傾兒獨自進去,而科科葛陪著耶龍億,在帳外便談話邊等待。
生產之後的至善還很虛弱,見了堂姐,慢慢坐了起來,開心道:“堂姐,你來啦。”
“快躺下,這個時候你還亂客套。”傾兒見了,忙讓至善躺好。
而後,她起身去看了睡在一旁吊床裡的嬰兒,這小娃娃生的粉嫩可愛,眉眼跟至善相似,又帶著點科科葛的英氣,傾兒見了,不禁讚道:“這麼小的娃娃,倒很少有如此標緻的呢,至善,她將來一定是絕色的女子。”
“那自然,隨她娘嘛。”至善聽了,笑嘻嘻應道。
傾兒回頭嗔了至善一眼,“真不害羞。”
言畢,傾兒又仔細端詳那嬰孩,滿臉都是慈愛的目光,心內也不禁感概,生命慣是如此,有人逝去,有人到來,便是為了這些到來的生命,自己也要變得勇敢而堅強,莫要沉溺於逝去的悲傷。
☆、164耶龍夫婦的平靜時光
“現在自己做了娘,才知道為人父母的心情,堂姐,待我身子恢復了,想要回去見見爹孃。”至善對夏至傾道。
傾兒聽了,心裡咯噔一聲,忙嚇唬道:“還是不要了,二叔與二嬸還未接受科科葛,你貿然回去,萬一……二叔也給你暗中下藥,如我當年一般忘記前塵往事,可如何是好?”
至善聽了,伸了伸舌頭,“堂姐說的是,那我還是等時機成熟再說罷。”
傾兒忙贊同地點了點頭。心裡卻說,在尋到二叔二嬸前,時機永遠不會成熟的。
而後傾兒又想起自己的家人,心裡一陣絞痛,又不能在至善面前顯露出來,便咬了咬嘴唇,將悲傷逼退,對著至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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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至善話了些家常,夏至傾便起身了,“好好歇著罷,明兒個我再來看你。”
帳門外,科科葛見夏至傾出來,忙微微施了一禮。
“至善還想著回鄭國看望家人,你便多勸解著罷。”夏至傾看了科科葛一眼,輕聲囑咐道。
科科葛忙點頭稱是。
而後,耶龍億便攜了傾兒的手,拒絕了科科葛要護送的請求,一路往雅舍慢慢走去。
草原夜涼風大,耶龍億幫傾兒戴好披風的帽子,而後深呼吸一口草原凜冽的空氣,嘆道:“果然還是僰弩部的氣味最為令人身心舒暢。”
“皆是你的王土,你竟還有偏愛。”傾兒聽了,不禁嗔道。
“只因這裡回憶最多,自然會有偏愛。”耶龍億扭頭對傾兒笑笑,“我七歲時回到僰弩部,阿爸請匠人為我紋身,要我咬著牙不許哭不許喊痛,之後,我便開始每日練習騎射功夫,不論酷暑嚴寒,每日堅持,長大後我隨阿爸出征,直至阿爸去世,我接任統軍一職,後來,我將你帶回僰弩部,我們在雅舍結髮,有了勳兒和澤兒……這一方土地,承載著我所有珍貴的回憶。”
這些話出自極少感懷的耶龍億之口,便真真令傾兒動容,她也深深呼吸了一口凜冽的寒氣,對著耶龍億柔柔一笑,“我又何嘗不是?”
而後,二人相視而笑,一路無言。經過長久歲月的打磨,他們之間的恩愛已默契。
路過相思湖時,二人在湖邊逗留了會兒,秋月分外明朗,映在湖水裡亮閃閃的,四周靜謐,昆蟲的鳴叫聲便分外的響,草原深處,偶爾傳出幾聲野獸的長嘯。
“時光易老,須臾白頭,忽而覺得這一切如夢境。”傾兒望著眼前的景物低聲道。
耶龍億聽了,只伸出胳膊將傾兒摟在懷裡,他太理解她的感觸了。
“明日,我帶你來這裡垂釣罷,記得當年你有孕,我曾為你做過魚湯,那味道你可還記得?”耶龍億說道,希望以此來轉移傾兒的傷感。
“自然記得。”傾兒說著,面上微微一笑,“說起來,倒是我,還從未為你下過廚,不然明日就由我來做糖醋魚罷。”
耶龍億聽了,忍不住輕聲笑了一下,“好啊。”
心裡那句“天啊,傾兒你做的食物能吃嗎”到底沒有說出口,他怕話一出口,惹得傾兒跟他瞪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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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露寒,傾兒,我們回去罷。”二人在湖邊又站了會兒,耶龍億便道。
傾兒聽了,忙應了一聲,任耶龍億牽著自己的手,往雅舍走去。
古敏等在雅舍的迴廊上,見到大王與王后回還,忙上前施禮問了安。
沐浴室裡的水溫熱著,古敏手裡拿著夏至傾的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