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龍億心疼極了,接過宮女手中的溫熱軟巾,將傾兒臉上的淚痕擦拭乾淨,傾兒的一張小臉白如宣紙,鼻尖和眼睛卻是哭的紅了。
探聽傾兒呼吸平穩,耶龍億也便由著她昏睡著,總比她醒來又傷心痛哭的好。
耶龍誠還在殿外候著,關於夏家的事,他還未稟報完畢,就被夏至傾的出現給打亂了。
此時,傾兒昏睡,耶龍億正好得空去詢問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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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耶龍誠所蒐集的情報,那煥帝回到鄭國之後,卻遭遇了和平篡位。
本來煥帝做了皇帝之後就根基未穩,朝中舊臣勢力龐大,一直暗中想要顛覆皇權,煥帝卻偏又野心太大,四處征戰,此番前去渤國督戰,因被耶龍億囚禁了一月有餘,鄭國便盛傳煥帝已經殞命於耶龍億的刀下。
朝中舊臣趁機將煥帝駕崩的訊息公告天下,而後便重又扶持幼主登基。
待煥帝回去,一切已經塵埃落定。
夏濟孝眼見著宮中風雲變幻,便知煥帝氣數已盡,便在幼主登基前,悄悄攜了家眷離開了京都。
離開京都前,夏濟孝修書一封給夏濟仁,約他在與康平城相鄰的一個城池裡會面。
兄弟二人見面後,夏濟孝便將自己當初如何幫著煥帝篡奪皇位,煥帝又是如何野心勃勃囚禁了傾兒,逼耶龍億出兵攻打渤國,此番幼主登基,定不會給他好果子吃的,鄭國將會有何變數還未可知,宮中他是妥定待不下了,曾聽聞夏濟仁在幽州城開過醫館,他便想攜一家老小去幽州城落腳,那裡離安國近,真要有什麼風吹草動,還可以去安國投奔夏至傾。
“大哥,我做孽太深,此番也是咎由自取,但你我兄弟,恐怕新帝也不會放過你,你也需將家業變賣,帶著大嫂侄媳躲起來才是。”夏濟孝一臉的愧疚急切之色。
弟弟此番坦白的事太過震撼,饒是夏濟仁如此見多識廣之人,也驚的一身冷汗,他萬萬想不到自己的弟弟如此膽大包天,連弒殺先帝的事都做得出來。
“你,你……”夏濟仁咬著牙連說了兩個你字,卻終究是沒有再說什麼,事到如今,護的一家大小安全才是最要緊的。
於是夏濟仁便連夜趕回,只想著速速帶著家人離開康平城,誰知已然晚了。
新帝登基的第一件事便是要找夏濟孝,當初先帝病的蹊蹺,新帝以及舊臣自然要問個清楚,卻不料夏濟孝已經離開了京都。
此舉只能說明夏濟孝做賊心虛,那幫舊臣與新帝一密謀,便要誅夏濟孝九族,便秘密派了宮中大內侍衛前往康平城,血洗了夏家。
也虧得天不絕人,大內侍衛秘殺那晚,夏濟仁在鄰城,躲過了一劫,只可惜夏夫人,鄭婉儀以及兩位幼子,皆死於大內侍衛的刀下。
受夏家的牽連,連鄭婉儀之父,護國將軍鄭馳也未躲過劫難,新帝一紙詔書將他召回京都,尋了個莫須有的罪名,斬殺於菜市口,一代名將,悲劇收場。
鄭家其餘人等,男的為奴,女的為娼,皆慘淡苟活。
而夏天誠從軍營裡神秘失蹤,無人知其下落。
幾乎頃刻之間,鄭,夏兩家家破人亡。
此事一時間成了百姓背地裡熱聊的話題,每每悄聲說起,都唏噓不已。命運是個太無常的東西,誰也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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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龍億擰著眉聽完耶龍誠的敘述,不由得長嘆一聲,傾兒只聽了母親過世,便如此悲痛,若知連嫂嫂,兩個侄兒也都不在人世了,那豈不更是要痛不欲生?
“此事切莫再對旁人說起,若讓你皇嫂知曉,我只怕她承受不住。”耶龍億對耶龍誠囑咐道。
耶龍誠聽了,忙點了點頭。
耶龍億嘆口氣,“你先回罷,趕了這一路,也累了。”
“那臣弟便告退了。”耶龍誠一施禮,而後便轉身離開。
耶龍億站在殿外,踱步到石欄邊上,目光望向遠處,靜立著,一臉的凝重。
一直到深夜,傾兒才悠悠轉醒,耶龍億聽見動靜,忙支起了身體,輕聲問道:“醒了?餓不餓?讓宮人端點點心過來罷。”
傾兒木木地搖搖頭,終是開口道:“耶龍億,耶龍誠可說我娘是為何去世的?我爹爹醫術那麼高……”
說著,傾兒的聲音又哽咽了起來。
“耶龍誠聽說岳母是去廟上參拜時,遇到歹人所致。”耶龍億謊道。
傾兒聽了,一顆心更是絞痛了起來,歹人所致,如此說來,她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