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龍億的心,已綿軟得不成樣子,他俯身將夏至傾擁入懷裡,一遍遍撫著她的長髮,低聲道:“傾兒,別哭,我在這裡。”
因了安神湯藥的緣故,夏至傾仍舊在睡夢中,卻好似聽到呼喚一般,將眉頭舒展了開,一隻纖手輕輕撫在耶龍億的胸口,睡得安穩了。
耶龍億又低聲喚了幾聲“傾兒”,夏至傾都沒有再應答,耶龍億便不再喚了,只安靜地擁著傾兒,於這夜深人靜時,靜享與傾兒相聚的好時光。
本來,耶龍億是打算來帶走夏至傾的,現在見傾兒一臉病容,便打消了念頭,讓傾兒在阿爸身邊將養幾日也好,傾兒的阿爸醫術應該很了得的。
耶龍億擁著夏至傾睡到天色破曉前,終是戀戀不捨地幫傾兒蓋好了被子,從視窗輕輕躍下,騎馬回了韓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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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傾第二日醒來,只覺得這一覺睡得無比踏實,她睜開眼睛,分明覺得自己在睡夢中恍惚聽見耶龍億的聲音,還有他厚實溫暖的懷抱,若是場夢,這夢也實在太真實。
甚至,她側身在枕上,還能聞到屬於耶龍億身上的獨有的青草一般潔淨的氣息。夏至傾呆呆地躺了會兒,以為自己因為太過想念,而出現了幻覺。
直到爹爹夏濟仁在門外敲門喊道“傾兒”,夏至傾才回過神,赤腳下地開了門,對爹爹笑笑。
夏濟仁端了食物來,“這兩日都未曾好好用餐,爹爹特意命人做了你平素愛吃的,快嚐嚐。”
夏至傾這一夜睡得踏實,此時倒真有些餓,便坐下吃了起來。
夏濟仁在一旁笑眯眯地看著,目光裡卻又有些黯然與愧疚。
夏至傾用晚餐,才發現爹爹手中握著一個瓷瓶,“這是何物?”
夏濟仁愣怔片刻,才沉聲道:“這裡面是艾葉酒,傾兒,你把她喝了吧。”
“艾葉酒?”夏至傾喃喃重複了遍,目光倏地驚懼起來,“爹爹,為何要我喝它?”
夏濟仁也心痛難當,他一生磊落無悔,惟有夏至傾被擄之事,令他如鯁在喉,只責怪自己未盡到作為一個父親的守護之責,以至於現下,夏至傾遭受侮辱,竟然懷有一個月的身孕了。
“我有身孕了?”夏至傾下意識地用手護住小腹,淚水猝不及防地滴落下來,一股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倒令她不知是喜是悲了。
☆、66是不是忍的很難受?
“爹爹,您先出去,這酒給我吧。”楞了會兒,夏至傾輕聲道。
這種事如何說都是難堪,夏濟仁也只得嘆了聲,轉身出了門去。
夏至傾緊緊握著瓷瓶,呆呆坐著,她有了身孕,有了她和耶龍億的孩兒,這是耶龍億留於這世上唯一的孩兒,她無論如何都不捨得將他殘忍除去。
但現下耶龍億不在了,她孤身一人又該如何生養這個孩兒?思及此,夏至傾心痛不已,眼淚滾滾而下。
此時,她又猛然記起韓府裡的耶龍誠,耶龍億的二弟,自己是否該去求救於他?但很快夏至傾便否定此念頭,她找了耶龍誠又如何,莫非要告訴他:我懷了你大哥的孩兒,但你大哥卻不在了,你要幫我……夏至傾自嘲地搖了搖頭,自己絕不能如此乞憐。
現下能求的只有爹爹了,但轉念一想,此路也是不通的,若爹爹想要留下這個孩兒,他便不會拿這流胎用的艾葉酒了。
又或者自己可以在這醫館裡等著耶龍寧?但他真的會來嗎?便是真的會來,爹爹既給了自己艾葉酒,又怎能容她等到那多時候……此路又是不通。
一時間,似乎世上所有的門都關閉了,夏至傾呆坐在床上,進退兩難。
直到夜了,夏至傾仍舊將自己獨自關在屋內,夏濟仁來了幾次都被夏至傾拒之門外。一個月的身孕,喝下艾葉酒,而後只會如來了月事般,痛苦不大,故而,夏濟仁便沒有執意要進的屋內看一眼女兒,他只當女兒心裡難過,在門外寬慰幾句,也終是別無他法,哀哀而去。
三更天時,悲傷了一日了的夏至傾已然昏昏睡去,耶龍億再度躍進房內時,便見到床上的夏至傾手裡握著一個瓷瓶子,滿面憂傷地睡著。
耶龍億還如昨夜一般,上了床,將夏至傾擁在懷裡,輕聲道:“傾兒,我來了。”
這晚,夏至傾並未喝那安神的湯藥,因而,當自己被一個滾燙寬厚的懷抱擁住時,她便醒來,還未睜開眼睛,便聞到了耶龍億身上熟悉的氣味,她心裡一驚,繼而潸然淚下,“耶龍億,是你嗎?你的魂魄來見我了?”
耶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