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荷香氣得眼睛一瞪,看著那張跟大伯一個模子的臉,突然記起一事,便是那簡舒玄的百兩銀子,在前世時根本沒有銀子這事,否則也不至於沈父後來挺而走險,所以這點一直讓這世的沈荷香暗道奇怪,不過在見到了沈滿福,她才突然恍然,隱約記著前世這沈滿福便曾在家周圍鬼祟過,不久之後老宅那邊便發了筆橫財,城裡又填了一家胭脂鋪,日子過得是越來越滋潤,自家與之相比更顯得窮苦窘迫。
如果沒有猜錯,當年那百兩銀子便極有可能讓這沈滿福尋了去,想到這裡沈荷香看向他的眼神都快掛上一層冰了,而那沈滿福卻是沒臉沒皮,此時見沈荷香瞪著他,原本還想像小時候一般伸手拽她頭髮拉著跑,看她嗷嗷大哭的樣子,但還未伸手便先一愣。
才幾個月未見,這個臭丫頭怎麼像變了一個樣,在老宅時她雖然說不上醜,但是整天穿著灰不溜丟的粗衣不起眼的很,此時猛然間發現居然順眼多了,而且一雙大眼瞪起人來竟然出奇的好看,沈滿福目光落到了沈荷香身上穿的粉綠細棉衣衫,頓時露出明瞭的眼神,眼睛骨碌一轉,頓時道。
“嘖嘖,家裡房子都塌了,你這窮丫頭居然還有心思臭美,哼,回去我定要告訴我爹,到時你們就算爬著回去也休想要出一文錢……”他說完趾高氣揚的仰著頭,等著沈荷香跪下哭著求她。
沈荷香聽著氣得直磨牙,這一點她自然是知道的,就算穿成乞丐跪在老宅門口,大伯他們也不會給錢的,這一點沈荷香早已在經歷了無數次血的教訓後明白過來,所以在聽到沈滿福威脅的話,除了惱怒之外也是不怕的,甚至氣極的故意道:“對啊,這辦法我怎麼沒有想到,那就聽你的好了,一會吃了早飯我們就過去,你讓大伯放心,我們不要錢,給個住處就行,你們要是不收留我們,我和爹孃就躺在你們家門口不走了!”說完便毫不客氣的將木門一關,然後落了扣,看也不看那氣歪了嘴的沈滿福,轉身往屋裡走。
沈滿福被關在門外氣得跳腳,沒人搭理只好灰溜溜的離開了,沈父和柳氏不多時便回來了,沈父手裡還拿了一小盆牛乳,沈荷香急忙接過,然後燒火熱了熱,煮開時又撒了點磨好的芝麻粉,然後用勺子盛了三碗放到桌上。
一家人坐下邊吃邊說著話,早上沈父剛找了村子裡的幾個人,除了三個在外做工,其它的都在家閒置務農,現在離秋收還有一段時間,正好可以幫忙把房子蓋起來,對他們來說能在家門口賺著錢,也不耽誤什麼事,自然求之不得,都一口答應下來。
沈父又找了村裡的老人估算了下材料,除去大量的木材不花錢之外,其它的零零種種及工錢加一起粗算最低也要八,九兩銀子,如果再多搭建幾間儲存乾花香料的房子,院子再擴大些,牆壁圍的再高點,恐怕十兩銀子也打不住。
不過柳氏卻已不再擔心,因路上她跟沈父商量過,沈父與京城雜貨鋪的於掌櫃關係頗好,若開口賒欠四五兩銀子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如此一來十三四兩銀子蓋上一座結實的青磚瓦房足足有餘了,想到今年冬天便可以有暖和不漏風的房子住,閨女也再不用受冷遭罪,柳氏的心情便極好。
相比之下沈荷香便更高興了,這泥草房夏天還可以忍受,冬天卻是冷得要命,想洗個澡都艱難無比,前世這樣的條件也只能如此,這一世她卻是忍受不了一兩個月不洗一次澡的日子,算算時間,現在蓋的話,初冬便可以搬進去住了,燒了地龍的房間定是暖意十足,一日洗上幾次都不怕。
吃完了飯,沈父又急忙起身去了鄰村找幾個手藝巧的工匠,柳氏也在屋裡忙著收拾著東西,早上時她便跟鄰近的趙家說好,她家有一處閒置的兩間房,獨門獨院是原來是趙老太太一人住著,去世後便一直空著,自己家的泥草房現在塌了,不適合再住下去,家裡既然打算重蓋,一時半會的不可能蓋好,所以得先找個落腳地,已經與那趙家媳婦講好,一個月給五十文錢,收拾收拾晚上便過去。
好在家裡的東西不多,離得也不遠,被褥小件東西柳氏和沈荷香來回幾趟便搬過去了,剩下的也沒幾件看得上眼的,那趙家媳婦還很熱心的用蒿草燻了屋裡蟲蟻,又裡外收後乾淨才騰出來。
待幾日後沈父急匆匆的從京城回來,當真帶回五兩銀子,家裡這房子才總算是開工了,沈父給的工錢不比外面的少,加上村裡人淳樸幹起活來都很賣力,所以房子拆掉後,地基很快便打好了。
因著規距,來家中做工的要供人早中兩頓飯食,這責任就落到了柳氏和沈荷香身上,要供十幾個人的飯食可不是容易的事,早上還好說,晚上包好兩鍋黑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