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正亂,蔡女也再無心去找趙公子了,轉身與李小姐說道:“李小姐,你要見趙公子,我便與你引見到這裡,你自己去看吧。”
李清照心中失落,蔡小姐拒絕了自己的請求,不過這樣也無所謂,蔡小姐讓自己去看望趙公子就是自己沒有想到的。
李清照也便不再與她請求,而是點頭抿嘴。與她示意自己感謝她。
“我們走。”李清照回身與皓月說道。
皓月點點頭,跟隨小姐一起前去。
李清照起身向前,繞過廢墟,走了一條土灰小道。便取道直接向趙公子身旁走去。
趙明誠並未發現李小姐,依然在那裡站立著,仰天握筆,突然發笑,道:“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哈哈哈哈。抄家又如何?我趙德甫便在這裡等候處理了。”
本來這句詩說的是李太白仕途上升,意氣風發之時的感覺,可是此時讓趙公子唸了出來,結合他的經歷,讓李清照聽了不禁心裡一酸,頓時覺得趙公子已經失去了希望,極端處世,既是可憐又是無奈。
李清照還未走到趙公子身旁,卻又聽趙公子道:“腹中有詩書,我還委身於這世上嗎?我還委身與這眾人之間嗎?蔡府的人個個如此勢利,我趙德甫就怕了你們嗎?犬欺落陽虎,你們倒是很會裝厲害的。”
這時一旁的下人哭泣著向前一步,安慰趙公子道:“公子切莫再說氣話了,徒勞無益,反而傷了自己。”
李清照看得清楚,那下人就是阿福。
李清照啜泣一聲,眼淚不住地流了出來,心裡想道:“趙公子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頹廢厭世,自覺清高。雖然你有才有德,卻是萬萬不能這麼做的。你這般行為,還如何能在世上活呢?”
李清照快步走上前去,正欲叫他,突然看他將筆頭向紙上一點,便是又哈哈笑了兩聲,與周圍的站立人道:“你們佔了我家,是受你們老爺的命令,可是你們卻是來此作孽,是何道理?你們老爺還讓你們來此欺負人了嗎?真的是龍游淺水,隨行之人也跟著受苦啊。”
他念叨著這句話,心裡不禁一冷,想到自己家的下人都被抓去拆自己家的房子,真是一種諷刺啊。
一旁的下人都是蔡家的人,那些人聽了趙明誠的抱怨聲,或棄之不理,道這個公子爺犯了羊膏瘋,傻里傻氣的,不多理睬;或怒目而視,與趙公子拋向仇視眼光,心裡想道:“老爺恨他家人,我須恨得更加厲害才行,如此一來,或可受寵。”
又或蠢蠢欲動,意欲咬文嚼字,將趙明誠口中的“龍”字為藉口,說他欺君罔上,將他自己稱為龍,雖然這樣栽贓可能致使趙明誠死罪,可卻能讓自己平步試圖,未免不可。只不過自己說了蔡大人未必肯信,聖上未必可信。就算聖上信了,自己可能根本無福面聖,因此打了半天如意算盤,這些人還是無奈作罷。
趙明誠卻不知道一旁的蔡家下人心裡所想,只見他們與自己怒目而視,還道他們只是討厭自己而已,卻不知方才那些人心中齷齪想法已過了個遍,只不過無力實施而已。
趙明誠不知道,便抬頭再次大笑,道:“關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李廣難封,馮唐易老。屈賈誼於長沙,非無聖主,哈哈哈哈。”
他念“非無聖主”四字之時。語調忽高忽低,突上突下,顯然深含諷刺之感,其實他是諷刺皇上。如何能夠讓家父這個忠臣受到懲處,還因之前受賄這個荒唐的罪名受到了懲處。哼哼,想不到家父與他皇室趙家獻了自己的一生,卻不能善終了。
一旁的人聽他一邊子曰詩云,一邊又唸叨著什麼晦澀難懂的古文。都道他是個神經病,有的人心裡想道:“從前以為趙家公子為人風流倜儻,現在看來,卻也只是個書呆子而已,別無長處,一點本事都沒有。哼哼,我們老爺不欺負你們,又去欺負誰?”
另外有趙家的下人心裡想道:“趙家人一時顯赫,卻很快到了如此下場,識時務者為俊傑。我雖為趙家下人,卻還是識大局得好,投靠了蔡大人,這樣也可以保住自己不高也不低的位置。”
趙明誠不知道他們如何想,只是一會兒低頭寫字,一會兒又仰面大笑,笑聲悽慘,三人聽了不禁心中隱痛。
李清照在一旁看著趙公子這個樣子,心裡卻萌生了退後的想法,倒不是自己想與趙公子撇清關係。怕受連累,而是李清照實在不想看到趙公子這般的頹廢模樣。
李清照一邊流著眼淚一邊在心裡想道:“趙公子這般模樣,我見了他,他又如何面對我?他定然認為我來瞧他的笑話。況且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