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末都還清清楚楚地能聽到甘藍的聲音,這聲音就像是能穿透層層疊疊的迷霧,讓他得以牢牢地記在心裡。
在看到徐末挾持了郎冬平的一剎那,郎鷹就知道壞事了。
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地憋紅著臉咳嗽起來,咳得撕心裂肺,久久沒有說上一句話。
郎冬平紅著紅著眼睛看著這個已經明顯不是從前強大到他不敢說一個不字的人了,他變得衰老,時光在他身上狠狠地劃了一刀,讓他輕易地就能摧毀他。
可是現在被摧毀的反而是自己。
“為什麼?”他嘶聲問道。
郎鷹終於平息了咳嗽,他皺著眼角的皺紋,一點也不肯服老,目光一如往常一樣銳利地盯著他。
“他有用。”
“他是我的朋友,你把他當什麼了?是不是如果我也能抵抗病毒,你也會把我抓來做研究?”
郎鷹沉默了一下,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但不回答就是回答,郎冬平痛苦了閉了閉眼睛。
然後他睜開眼睛,泛紅的目光堅定起來,他努力地站直身子,不讓自己倒下去,他厲聲道:“你真是個禽獸,你不配為人,有你這樣的父親,我覺得羞恥。”
郎鷹的臉一瞬間灰白了起來,他的背也顯得有些佝僂,可是他依舊什麼都沒解釋,只是平靜地看著郎冬平義正言辭地罵著自己。
“我不會讓你再錯下去了。”麻藥的效果稍稍退去了一些,郎冬平的手指可以活動,腳也能支撐自己站立。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藏得一把手術刀,他掏出刀對著郎鷹:“讓他走。”
張一決上前了一步。
郎鷹擺擺手制止住他的動作。
“實驗就快要成功了,他不能走,你知不知道他有多重要。”
郎冬平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看著他:“是他重要,還是我媽重要?”
“你媽很重要,但是這個實驗也很重要,如果實驗成功,你媽的病,也許可以治好。我一直以來做的所有事情都只是為了能治好她,你覺得我冷血也好惡毒也罷,我都不會改變這個初衷。”郎鷹平靜地解釋道。
郎冬平一下子愣住了,擺在他面前的一切突然變成了這樣兩難的選擇題。
是任憑郎鷹繼續實驗下去傷害更多人,還是阻止他繼而扼殺掉母親的生命。
一邊是親情一邊是大義,他要怎麼選才能不讓自己後悔,才是正確的選擇。
痛苦地扼住自己的手腕,郎冬平弓著腰也覺得快喘不上起來,他難過地靠著徐末,嘶聲問面前這個狠心的父親,
“為什麼,為什麼!你看到那些已經變得像鬼一樣的人了麼,你有沒有看到外面都變成了一座空城,這實驗害死了多少人?我媽的命是命他們的就不是了麼,你有沒有想過就算實驗成功了,如果讓我媽知道你做了這些她會怎麼想,如果。”他頓了一下,大喘了一口氣,“如果我也因此死了,她會不會恨你,會不會,想要繼續活著呢?”
說著,他將刀尖轉了個方向,面對向了自己,手術刀鋒利的刀刃抵著心臟的位置,只要他一用力,那裡就會有鮮紅又溫熱的血噴湧而出。
郎鷹的目光陰鷙起來:“你拿你媽來威脅我?”
“你覺得呢。”郎冬平嘲諷地哼了一聲。
“那又如何。”郎鷹平淡地道。
郎鷹說,那又如何。這一聲在郎冬平的耳邊炸響,猶如一道驚雷,他難以置信地聽著郎鷹的話,那又如何,什麼叫那又如何,難道他不在乎麼?
“就算恨我又怎麼樣,我自然有讓她不會恨我的辦法。”
隨著他話音落下,張一決就如同一道疾射而出的箭一般,異常迅速地出現在兩人面前。
在兩父子說話的時候,徐末就一直盯著張一決的動作,這會他一動他就跟著反應了過來。
一把抓住郎冬平手中的手術刀,徐末手腕一翻,刀就往張一決頸間劃去。
郎冬平被他帶著身體往前傾了一下,趁著張一決仰頭的瞬間,徐末就夾著郎冬平飛快地往原先看到的路線跑去。
變故發生的很突然,郎冬平的心徹底涼了,他知道郎鷹是說到就一定會做到的人,沒有人能阻止他,除非他死了。
做不出弒父的事情,他只能盡力破壞他的實驗。
“你還想救你的朋友麼?”
“救。”
“去控制室,那裡有可以直接開啟獸籠的控制器。”
去控制室的路上自然是層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