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早晨,大夫來了又走,卻沒一個人查的出柳輕塵患的什麼病。
最後,風為織只好派人前去京城請大夫過來。
柳輕塵坐在床上,背靠著枕頭,原本虛弱的她此時更加虛弱了,她不知自己今早是怎麼了,昨晚大夫不是說沒事的嗎,只要好好休息,注意飲食規律就不會有事嗎?
怎麼,一早起來,她就頭暈目眩,吐起血來了?
心中的惶恐深深地侵蝕著她,她快要死了嗎?
可現在活著的她又有什麼樂趣呢?
自從來到京城這一段日子,她覺得自己的生命已被風乾。
她心中痛苦無比,但仍倔強地支撐著,義父的眼中只有他的新娘子,至於她,除了昨晚換的他短暫的關心之外,她照樣一無所有。
她甚至有些後悔,當初為何要端端地跟著來,也許是總要見到讓他動心的女子,她才甘心!
如今,她反而明白,有些傷痕,藏在心裡,也算是一種幸福。
但現在,看到自己吐血之後,義父那焦急的樣子,她反而有一種酸楚的幸福。
更何況,她終於又能享受義父喂她吃藥的幸福,只是她咳的厲害,那血水和藥水咳出來的多。
風為織看著面前如此虛弱的義女,當血色混著藥水又被咳了出來後,他的面部肌肉猛烈地開始抽搐,但很快又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這個時候,他絕對不能自亂陣腳。
“乖,輕塵,不哭,義父一定會找人治好你的病的!你別擔心!”擠出一抹笑,他用袖子擦掉她唇邊的藥汁,又繼續喂她。
柳輕塵聞言,眸中明明滅滅,似喜似悲,似嗔似怨,千種感情交織在一起,最後也笑了。
她笑著笑著的時候,眼前就有些模糊,淚珠連結成了珠簾。
她多想這些關心出於愛意,而不是親情,他對她這麼好,但又能如何,他要娶的,要共度一生的,白首偕老的,是其他女子啊——就算不是秦漣漪,也會是其他人,怎麼也輪不到她。
她很想說,義父,請你別對我這麼好,好不好?如果你不能愛我,那你知不知道?
你從前的,現在的,對我一切一切的好其實對我是一種最大的傷害?你知不知道?
讓我抱存著幻想,讓我不能徹底的死心,你知不知道?
坐在隔壁房中的秦漣漪,心中也是思緒煩亂,聽著隔壁傳出的那一聲聲的咳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柳輕塵怎麼會突然身患這種怪病?
梅香體貼地沒有多說什麼,但菊香就忍不住了,她的嘴動了動,終於說道:“小姐,你不覺得姑爺對輕塵小姐太關心了嗎?”
像小姐這麼美好的女子,她們不允許別的女子來分走自家小姐的寵愛。
“輕塵生病了,夫君照顧她是應該的,你去吩咐店家熬點有營養的東西,一會我們過去看看!”她明白菊香的意思,在這個世界上,一個嫁了人的女人,最大的希望就是夫君只寵愛自己一個,不會對其他女人動心,可風為織如果這麼做,她反而心中的負擔更重,對柳輕塵這個女子,她一直有著莫名的憐惜。
柳輕塵一抬頭,就看到了門邊的秦漣漪,她穿著紅色的衣袍,那紅色刺痛了她的心,沒有人知道,她也有一件嫁衣,一件自己偷偷縫了很久的嫁衣,那上面有戲水的鴛鴦,大紅的牡丹,還有沒有的流蘇,她曾在暗夜裡,一個人偷偷地想著,穿上那件嫁衣,站在義父前的萬般風情,可這一切都是一場空。
兩個女人彼此相望,但心思卻截然不同。
也許是覺察到她的目光落到身後,坐在床前的風為織轉身,看到站在門口的秦漣漪,愣了一下,站起身來,來到她的身邊,但臉上卻有掩飾不住的疲憊,不過短短一天而已,他看起來竟疲憊如斯!
023,春天的藥
前兩日,柳輕塵只是吐血不止,從京城請來的兩位御醫也是束手無策。
到了第三日清早,柳輕塵連咳不止,然後吐出一口鮮血後,卻暈了過去,到晚上都還沒清醒。
風為織撫著柳輕塵蒼白憔悴的臉,心中的恐懼卻不斷地擴大擴大,這些年來,他們早習慣了相依為命,她是他的家人,他的依靠,他已經習慣了她的笑臉,但此時,她卻雙眼緊閉,原本還算紅潤的臉蛋已經毫無光彩。
她這到底是怎麼了?
這麼多年,她雖然生的嬌弱,但連一個小小的風寒都很少得過,為何,
這幾日,他心力交瘁,甚至都冷落了新娘子,幸好,漣漪也是善解人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