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出來,那個人連看都沒看一眼,冷冷的對那女孩說了幾句話就擁著那個漂亮的女人離開包廂。
其他人接地魚貫而出,只有我留在了最後面。那女孩給我留的印象實在太深刻了,從頭到尾她都沒有掉一滴眼淚。我站在她身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最後動了惻隱之心幫她打電話給她的朋友。我沒有馬上離去,而是一直等到她的朋友來……”
沙發上,麥蕎臉色慘白,猝不及防狠狠打了個冷顫。彷彿被無數冰釘射穿身體,坐在茶几後的她,身子不住的顫抖,手掐在裙子上留下一條條褶皺。耳邊有嗡嗡的聲音像失聰了般,一浪一浪的打擊襲過來,漸漸無力的她就快要支撐不住。
那麼痛苦的回憶,那麼痛苦的過去,她自己甚至不敢輕易回憶,可如今那聲音就盤旋在她的耳邊,陰魂不散。像是剛剛結痂的傷口又被人一點點一寸寸慢慢撕開,就好像故意在折磨她,她沒想過那個撕開她傷疤的人會是蔣旭,居然是他!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那一次見面,星辰會笑著說,“你和他的緣分又豈止是那天開始的。”原來,不知道的只有自己。原來,她和蔣旭早在五年前就已經認識了。原來,身邊所有的人都在看著自己的笑話。
心一點一點的下墜,她微微晃了晃身子,那種虛脫的感覺圍繞著她,她闔上眼,讓自己攢點力氣,她想,是時候離開這是非之地了。
她勾了勾嘴角,笑的漫不經心,一點也看不出她心底的狼狽,“蔣先生年紀不大,卻總愛回憶過去,這不是個好習慣。”說著的同時,已經站起身,朝門口走去。
手握在門把上的那一瞬,身後的聲音忽又響起來,“我曾經以為那不過是一面之緣,我也不過是為了一時興致,才救了當年的她。我以為後續的故事該是那個女孩認清現實,離開傷心地。可直到上個月的一次偶遇,我才知道,這麼多年,她一直過著這樣的日子,甚至比當年更慘。她才二十幾歲,當年也不過才十幾歲,她還有大把的青春等著,我不知道為什麼她會心甘情願留下來過這樣讓自己痛不欲生的日子。我想幫她,我想告訴她,那個人不值得她這麼做,外面還有更好的生活,我希望她能明白,她該為自己而活。”
握在門把上的手指微微泛白,眼看就快要支撐不住了,若不是心底的倔強強撐著,彷彿隨時都會倒下。
麥蕎唇邊漾起無限的苦澀,“聽起來,像個救世主。”
“麥蕎,如果你願意,我可以陪你離開這兒,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你遲遲不肯給自己一條活路,難道這裡還有什麼是值得你迷戀的嗎?”
麥蕎輕輕笑了,“蔣先生,如果不是你,我想這會我已經在飛機上了。”
“可是,你還會回來的不是嗎?”
“這裡是我的家,有我的朋友,我即使離開也早晚會回來。而這些,似乎都與蔣先生無關。你又有什麼權利干涉我的去留呢?蔣先生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你幫我,真的只是同情我,可憐我嗎?難道不是因為我是你生意場上最大競爭者的夫人?你掌控了我就相當於掌控了一半的梁氏,甚至可以用來威脅梁氏。蔣先生,這個世界上,一個人接觸另一個人從來不是沒有目的的,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他總是為了點什麼。還有蔣先生,上一次你來醫院看我,捫心自問,你真的只是單純來看我,沒有別的原因嗎?”
麥蕎頓一頓,回過頭,清冷而淡漠的視線望過去,“比如,沈念小姐。”
第三十六章
阿美最後是在醫院的候診區撿到麥蕎的。她看見她的時候,她就像個木偶似的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
她輕輕走過去,坐下去的聲音到底驚動了她,轉著腦袋眼神木木的盯著她看,那表情,阿美的心突地一跳,和當年她知道樑子俊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時如出一轍。
阿美嚇得捧住麥蕎的雙肩,聲音顫抖著,“蕎,你怎麼了?”
麥蕎渙散的瞳孔漸漸有了焦距,看著好友,勾了勾笑,“阿美,你來啦,我肚子餓,你請我吃飯吧。”
某餐廳內,阿美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在胸前,翹起一隻手指,一嗒一嗒的扣著,看對面吃的熱火朝天的某人一眼,陰陽怪氣的開口,“行啊,麥小蕎,越來越長本事了,差點被你矇混過關。你以為你這樣我就不數落你了是不是。說說吧,這麼多年都沒個了斷的事怎麼就說離就離了。別告訴我就因為那賤人懷孕了。”
麥蕎嘿嘿一笑,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阿美一掌拍在桌子上,“真因為那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