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心地看看四周,確定沒有其他人在才鬆了口氣。然後臉上的表情一百八十度轉變,對著厲景行“哼”了一聲。嫌棄地推開他,自己又跑去放煙火了。
她一走,冷風一下灌了進來,男人整理一下大衣,安靜地看著她。
顧雪夏又點燃了一束煙火,然後生怕被煙火燙到急忙跑開一段距離,捂著耳朵微仰著頭期待著煙火綻放的一刻。看著如此鮮活的她,男人的嘴角無聲地泛開一抹笑,在除夕的煙火中顯得格外的溫暖。
雖然厲子軒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些影響心情,但是兩個人都默契地儘量忽視,一起過了在一起之後的第一個新年。
新年的第一天,顧雪夏不知道為什麼興奮地睡不著,凌晨三點鐘爬起來看《泰坦尼克號》。抱著筆記本盤腿坐在臥室裡小沙發上,戴著耳機享受著。忽然一隻耳機被人摘掉了,顧雪夏抬頭,看到厲景行,有些不好意思道:
“吵到你了?”
“沒有,在想一些事,睡不著。”厲景行坐在沙發的扶手上,把耳機還給顧雪夏。
“什麼事?”
“給你看個東西。”厲景行起身,在床頭櫃裡拿出一本書,然後邊走邊從書裡取出一張照片,走到顧雪夏面前,遞給她。
顧雪夏接過,照片上是一個擁有迷人的笑容的女人,隱約覺得她有些熟悉,但是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這是?”顧雪夏看向厲景行。
“我媽。”男人的視線落在她手裡的照片上,眼裡流露出了顧雪夏從未見過的溫柔。就好像說起了自己生命中最美好的事,見他這般顧雪夏心裡莫名地感動。
“好漂亮。”由衷地讚美。
厲景行走到她身邊,倚坐在沙發的扶手上,看著窗外清淺的月光,久久沉默,久到顧雪夏以為他不會說話的時候,忽而聽見他聲音低沉道:
“我媽是一個鋼琴家,在遇上我爸的時候,已經小有名氣,不知道是真的因為愛,兩個人很快就走到一起了。”停了下來。
難怪她會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原來她是一位鋼琴家,好厲害。
顧雪夏不多問安靜地等著他的後文。
繼續道:“但是我爸那時候已經結婚了,而且還有了孩子。我媽還是堅持跟他在一起,後來有了我。再後來,我媽和我爸的事被發現了,我媽的事業毀於一旦,然後在我四歲的時候,心臟病突發……”頓了頓
“離開了。”似乎有些艱難地說出這兩字。
厲景行微仰著頭,喉頭輕滾。這件事他從沒跟任何人說起,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不該知道的人就不必說起。今天不知道為何,卻突然想要告訴她,而且這種想法越來越強烈,最後抑制不住地說了出來。
“厲景行……”低低地喚了他一聲。
自嘲一笑,
“很意外是嗎?其實厲家的二少爺是個私生子,他的母親是……”感覺到她的額頭突然輕輕抵住自己的後背,呼吸一窒,後面的話戛然而止。
良久,身後傳來她悶悶啞啞的聲音,“可不可以,帶我去看看……媽。”
聽到最後一個字,厲景行身體不由一僵。心裡頓時五味陳雜,唯一知道的是突然感覺自己好像真的不再是一個人了。腦子浮現出兩個人一起度過的畫面,從結婚,到公司面臨危機,再到慕雅結婚時她陪著自己在山頂喝酒……
你知道一個對世界都失去信任的人突然發現有人一直和他站在同一條戰線的那種心情嗎?感動,驚喜,甚至希望。
視線微微有些模糊,厲景行輕輕說了一聲:“好。”
聽到他答應,顧雪夏忍了好久的眼淚一下掉了下來。明明那麼難過,卻還是堅持說給她聽。難怪第一次去尹家的時候,她就感覺媽對他和厲子軒的態度完全不一樣,原來是這樣。
人生中發生過的事,後來說起來越是簡單的,當時越是讓人刻骨銘心。就像她,以前唸書的時候,總會有同學會無意間問起她的父母,哪怕已經習慣沒有父母的日子,哪怕在回答的時候也只會面帶微笑著說“他們都走了”,但是還是忍不住覺得心裡某個地方空空的。
兩個人就這樣相互依靠著,安靜地。
這個世界最美好的事,莫過於你想讓一個人融入自己的生活,而她,欣然接受。
有人說過,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感同身受,針不刺到別人身上,他就不知道到底有多疼。也許正是因為這樣,才有了物以類聚吧,世界上沒有人能懂得你的悲傷,但是那個和你有著相同經歷的人,他懂,他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