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一下掉了下來。
“景……景行……”艱難地叫出他的名字,連掙扎都沒有,只是伸手想要去碰他的臉。
聽到她的聲音,被嚇飛的三魂七魄終於歸了位,厲景行驀然鬆了手,將她一把抱進懷裡。那力道彷彿是要違背上帝的旨意,將他的夏娃再一次變成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但是不論怎麼用力,都止不住身體的顫抖。聽著她的哭泣聲,卻忍不住罵道,“你這個死女人。”
他差點被她嚇瘋了。如果,再晚一秒,哪怕只有一秒,他真的不敢想象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忽然,懷裡一軟。
“雪夏!”
……
燈光溫暖的臥室裡,厲景行靜靜地坐在床邊,痴痴地看著床上還在昏迷中的人兒,那樣的目光好像他的世界裡只剩一個她。
顧雪夏自己感覺睡了好久好久,頭都有些隱隱發痛。眼皮重得像鉛,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慢慢睜開眼。適應了黑暗的眼睛,突然見光,只覺得眼前的事物有些模糊,只能隱約看到有人坐在她身邊。
眼睛眨了好幾下,終於適應過來。卻在看清那視線中的人後,連呼吸都凝滯了。
眼睛灼灼發熱,灼得雙眼通紅,貝齒卻死死地咬住嘴唇,不敢發出一個音。因為這樣的場景在夢境中出現過太多太多次,每次抱著一絲僥倖的觸碰只不過讓她發現原來只是夢一場。
她靜靜看他,他亦然。
另一邊的床頭燈開著,亮度調的很低,微弱的光打在男人的側臉上,落下一抹剪影,讓顧雪夏看不清那雙眼眸中隱隱閃爍著到底是什麼,只覺得那像是一個巨大的漩渦,將她的神智一點一點地吸了進去。終於,像是受了蠱惑般,慢慢抬起手臂,指尖帶著沁骨的涼意想要去觸碰那記憶中的溫暖。
但是,卻在離那張臉咫尺之距的時候生生頓住,手開始不由自主地輕顫起來。她的確是怕了,真的怕了。怕極了每一次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在自己面前消失,怕極了自以為的上帝眷顧到頭來只不過是夢一場。深深地凝視著他,動了動嘴唇,卻什麼也沒說。手,開始退縮。
如果是夢,是不是隻要她不去戳破,就能做得久一點。
突然,一抹冰涼纏上她回收的手,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手已經被他握住放在臉上,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雪夏,是我,不是夢。”聲音有些啞。
眼眶裡散發著高熱,乾澀得難受,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卻不期然眼淚一下滾了出來,順著眼角跌進了發裡。
一旦開始便無法停止,終於,痛哭出聲。
這個夜晚,顧雪夏唯一有記憶的是那隻一直握著她的手從頭到尾都沒有暖過。
……
作者有話要說:
☆、歡愁
楚宅後院。
偌大的游泳池邊靜靜站著一個身材頎長的男人,垂在身側的手裡死死地攥著一份薄薄的檔案。翻開的第一頁第一行字跡清麗的寫著兩個字——遺囑。
忽而一陣腳步聲響起,由遠及近。
老吳走到楚莫白身後,有些謹慎地說了聲,“爺,去厲家的人回來了。”
“……”眼前的人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
似是早已料到是這般,老吳暗自嘆了一口氣,繼續道:“顧小姐的確是被厲二少接回家了。”說完,擔心又有些小心地看了楚莫白一眼。
自始至終,男人的目光一直停在被微風吹起細細皺紋的水面。良久,才開口,“你先下去吧。”
老吳知道他心裡不好受,便順著他的意思,“是。”腳步聲再一次響起,由近至遠。
晚風拂過水麵,也吹得男人暖金色的發微微凌亂。
楚莫白稍稍抬頭,看著漆黑的夜空,緋色的唇角輕揚,勾出一個悽然的弧度。
顧雪夏啊顧雪夏……
老吳剛走到門口,忽然聽到身後一陣落水聲,一回頭,發現那在游泳池邊站了快十個小時的人此刻已經沒了蹤影,幾張紙從半空中悠然地飄落在漣漪不斷的水面上。
“哎~”不知道這是今天嘆的第幾次氣了。
今天早上顧小姐出門之後沒多久他就接到了司機的電話,說顧小姐進了商場好一會兒了還沒出來。那時他就敏感地感覺到不對勁,忙去了她的房間,結果在梳妝檯上發現一份遺囑,嚇得他趕緊給楚莫白打了電話。但是還是慢了一步,他們找遍了整間商場,都沒有找到顧小姐。就在這時,突然收到訊息說顧小姐帶著炸彈準備去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