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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她,竟有隔世之感。向她伸出手臂,指端離她未近一寸,她又顫抖了一下。

他停頓了一下,目中一慟,握住她手臂,將她拉到自己身邊。

他終於肯來了!

為什麼現在才來!

上官那顏跌入他懷裡,眼淚驀然決堤。她身體早已涼颼颼,卻不畏他身上從雪夜攜帶而來的幽寒。

這懷抱闊別多久了?

“師父……”她哽咽。

俞懷風右手輕抬,不動聲色從她手臂滑到手腕上,三指定脈。

將頭靠在他懷裡的上官那顏忽地睜開眼瞳,猛然收回自己手腕。俞懷風應變自如,扣住她手腕令她動彈不得。

終於明白自己為何會下意識畏懼他了,原來潛意識中就有不好的預感。她拼命掙脫他的控制,不惜使盡力道突圍,擾亂他把脈的章法。

什麼方式都沒用!他不受影響地搭指切脈。

上官那顏停下了自己的徒勞,眼神一定,揚手扯開了俞懷風腰帶。瞬間,感覺到手上力道鬆懈,她驀地抽回手腕,閃避到床榻裡側。

她的這一舉動,讓他愕然。竟已到了不擇手段的地步了?

“未現滑脈!”他盯著她沉聲道。

縮在內側的上官那顏心頭一顫,拜他所賜,她看過一些醫書,滑脈乃是孕後脈象。正感絕望,忽然一段記憶閃過,她轉過頭與他對視,亦沉聲道:“滑脈須得四個月後才能號出,師父你精通岐黃,怎會忽略這點?”看他神色微變,她繼續道:“師父當我無知,故意虛晃此話的吧?”

俞懷風眉頭微蹙,半晌後道:“你既然知道,又為何慌張躲閃,不敢讓我把脈?”

上官那顏臉色變了變,暗中咬牙,應變道:“師父深夜來此,不會只為替徒兒把脈吧?我如何能不顧及自身安危,將脈門放於你手?”

聞聽此言,俞懷風腦中如有颶風捲過,萬般不是滋味。瞧她許久,才再度張口:“你如此提防我,為何獨自在寢殿?太子為何不與你一起?”

“閨房之事,也要向師父彙報麼?”上官那顏目光如炬地迎向他。

他終於再接不下去,目光低沉,眼神陰鬱,許久後道:“望舒心機深沉,他在利用你,你不知道麼?”

上官那顏低聲笑了笑,眼內掩著悲慼,“原來師父早就知道了啊?力薦我為太子妃的不是師父麼?”

“我讓你離開皇宮,你堅持不走。”他低聲。

上官那顏用手背抹了下眼睛,望著他笑道:“帶我入宮的不就是師父麼?讓我盛放在最高處,不是您老人家的心願麼?”

“你、你明明……”明明知道他身不由己,明明知道他改了主意。他卻不想再說下去。

她順著他最不希望的路走下去,就是要他知悔!

可是——

“我成為太子妃那天,師父你在太極宮當著所有人的面,說過什麼?”

她在質問,他在眼裡泛起哀涼。

那一幕在二人腦中再現。

他撩衣跪地,對上起誓——臣俞懷風素來行端言謹,無愧天地!與上官小姐在師徒名分上若有半點逾矩、半分不倫之心,就讓臣受五雷轟頂、萬箭穿心、屍骨無存之天譴罪罰!

這樣決絕,這樣兩清!完全不給她半點容身之地!

“師父,你後悔自己說過的話麼?”她情真意切地凝望他,看他神色一分分動搖,她無知無覺地爬到他身前,攀著他手臂,仰看著他。張開手臂環抱著他,靠在他胸前聽他心臟傳來的搏動。

他久久不語,她將頭抬起來,踩著床榻站起身,與他面對面。兩人目光都鎖住對方。她一點點貼近,近到就在他鼻端,緩緩低語:“師父你真不知道那顏的心思麼?你不願意接受我是不是?”

他依舊不說話,謫仙貌卻冰雪心。

“師父當真如誓言所說無半分逾矩之心,一點也沒將我放在心上麼?”她再近一毫。

他還是不答。

“哪怕一點點呢,都沒有麼?”她嗓音帶了哭腔,原來是這樣卑微地懇求他施捨一點點的愛戀。

這樣的問答,他無法開口。

“那為什麼今夜要來看我?”她聲音嘶啞,眼眸氤氳,與他之間的距離早已背離了綱常倫理。她無視禁忌,手指摸索到了他外袍內的衣帶,想要在指間發力,徹底背倫一回。

可是,為何手心生汗,指端發顫,不敢動作。

“那顏,若是有些事情錯了,便不能再錯下去。”他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