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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不想出賣自己!不想在自己的身上留下那可恥的印記!早在十七歲那年,她已經在自己的身體上留下太多恥辱了。她也答應過趙小熊,再也不會去出賣自己了。而且,雖然她不想承認,但是她依然那麼卑微地期望,某一天,當孟古再次回到她身邊的時候,肯再次愛她的時候,即使自己不能如初時那般完整,她也可以多一點純潔,哪怕只是多一點點。這也足以讓她心安一些。

在這世界上啊,永遠都沒有最傻的女人,只有更傻的女人。她們永遠對愛情殘存著太多的幻想,哪怕這份愛情裡的男人曾經把她傷害到體無完膚的地步。即使那麼怨那麼恨,還是會忍不住去想,或者有一天,他會衝她再次展開懷抱,哪怕他只是向她鉤鉤手。

愛情的悲哀就在於,它永遠難以對等。一個人隨意鉤鉤手的力量,就足以讓另一個交付一輩子的愛和期望。

許暖艱難地閉上了眼睛,許蝶小小的影子再次在她腦海裡出現,她小小的乾裂的嘴唇,紅紅的小臉蛋,不停抽搐小身體……風雪中,似乎有她低低的抽泣聲,她似乎在揮舞著小手,喊她——姐姐,姐姐。

她的心,彷彿砥礪在尖刀上一樣。

被生生撕扯,被生生切碎。

風雪交加的夜。在悠長的巷子裡,許暖用悲傷的眼淚宣洩著自己的恐懼和無助,像一個迷路的孩子,等待著一場命運的救贖。

莊毅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他穿著黑色的風衣,悄然走在雪夜之中。如同一隻覓食的雪豹一樣,優雅而冰冷。

許暖的眼淚已經流乾了,她知道,自己再多一分鐘的猶豫,那麼許蝶的病就會加重一分,如果她真的死去,自己將永遠不會原諒自己。所以,她告訴自己,閉上眼睛,閉上眼睛,勇敢地向著與她迎面走來的人走過去——

她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走到莊毅面前,冰冷的小手還未來得及觸控到他的衣角,就被他的大手給握住了,他的手很溫暖,讓她想到了南國的春天。

莊毅沒有想到這個少女會攔住自己,天生提防意識強的他擋開了她伸向自己身體的手,他握住那隻冰冷的小手,這種冰冷似乎透露著一種莫大的絕望,但是,他不關心這種絕望,他關心的是,這隻手的主人到底想要做什麼——是商場仇家送來的粉紅炸彈,還是陰謀家送來的溫柔鄉?或者只是一個流落在街頭的平常的女孩。

他的聲音冰冷,眼睛睨視著黑暗處的她,說,你要幹什麼?

許暖抬起眼眸,看著眼前的男子,她沒有想到,這個男子是如此漂亮,如同暗夜裡的天使,隨著雪花而來。他那張臉蛋漂亮到自己都有些惶惑,讓自己覺得說出那樣的話語是玷汙他。可是,想到了病危的許蝶,她還是忍不住顫抖著放棄了自己的自尊,她結結巴巴地說,先……先生……帶……帶我回家吧。

莊毅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原本遠遠跟在他身後的那些手下們,一看有人“偷襲”自己的老闆,紛紛衝了上前。在許暖的話音未落盡之時,就有一個眼睛細長的男子,上前,一把將她推搡開來,罵罵咧咧道,找死啊!

那隻冰冷的小手從自己的掌心抽離的那一瞬間,莊毅的心突然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柔軟,彷彿被春天最柔嫩的春草輕輕撩撥了一下。他似乎有些於心不忍,剛要回頭仔細看一眼連樣子都不曾看全的女孩,就被手下擋住了,依然是那個眼睛細長的男子,他謹慎而又焦急地說,老闆,今晚是做大事啊。

莊毅的心頭一凜,冷靜了下來,彷彿剛才因為這隻冰冷的小手而產生的所有悸動都化為烏有了。

他連忙轉身,回頭看了許暖一眼,離開。

很多年後,許暖一直都記得莊毅離去時的那一眼,那一眼如同佛前的蓮花,帶著綿密而疏離的溫柔與眷顧,可最終卻都凋零於池水中。

許暖每次想起這場相遇,她和莊毅的第一次相遇,都會覺得這和她看過的那些言情小說不一樣,小說裡,女主人公蒙難的時候,總會有一雙大手,給她力量和溫暖,將她從絕境中帶走。但是現實之中,並不是這樣。儘管那一天,她遇到了莊毅。可是,莊毅並沒有為她停留。

有時候,莊毅也會想起這一次相遇,他當時明明是能感覺到籠罩在這個女孩身上的巨大悲傷的,若不是無奈,她應當不會在這個風雪夜裡“叫賣”自己;他明明是想給她一點錢,讓她趕快回家,不要出賣自己的……可是在那天要處理的“大事”面前,一切都被遺忘了。

他們說,有的人,錯過了一步,就註定,錯過千年。

不知道說的是不是莊毅和許暖。